薄荷死后二百三十七年。
栀子站在天台上,笑着看向面前的薄荷。
薄荷站在她面前,伸手轻推她的肩膀,她张开双臂,毫无抗拒地向后倒去:“对不起。”
绚丽血花在地面绽开,染红她雪白长发,疼痛碾碎身躯,稀碎的躯体被永生缓慢修复,薄荷站在她头前,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笑意盈盈望着她。
“栀——子——”
薄荷开口,无声喊着她的名字。
“你怎么还没死?”
薄荷黑洞洞的嘴一张一合。
“你怎么还没死?”
薄荷蹲下身,掐着她的脖子问。
栀子躺在地上,破碎颅骨刺破头皮,脑浆和着血液缓缓流淌,空洞无神的双眼透过薄荷那双蔚蓝的眼睛,静静看着天空。
她微微张了张嘴,用无人能听见的气音回应薄荷:“会死的……”
躯体逐渐被修复,薄荷一把拎起栀子,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掼在地面,刚复原的头骨再次碎裂,疼痛却并未到来。
薄荷依然笑着,只是那甜美笑颜被癫狂浸染:“你骗我,你根本不会死。”
栀子强撑着身子站起,不过几秒又再次跌坐,她脸上满是颓然,抬头看着薄荷,用呛血的声带嘶吼:
“我也想死我也想死我也想死我也想死啊!!!!我死不掉,求求你杀了我!!!!”她用近乎卑微祈求的目光求薄荷杀了她,但薄荷只是看着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不—会—死—”
薄荷看着癫狂破碎的她,伸手粗暴地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扬起脸颊,在那沾满鲜血的双唇上轻柔落下一吻,而后消失不见。
栀子瘫坐在地,抚摸自己完整的头颅,仰头看向那高高的天台,薄荷正站在天台上看着她。
她明白,刚刚有关薄荷的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薄荷早已连灵魂都不剩。
她不断将手砸向地面:“为什么我不会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肉模糊的疼痛并未唤醒理智,她大笑着,用闪着银光的刀刃抵着脖子,一点一点切下自己的头。
鲜血飞溅,长发飘扬的头颅咕咚落地,只是她仍活着,死亡并未如预期降临,闭眼前的最后一幕,是薄荷抱住她的身躯,笑着从她断口撕咬下一块肉。
“真—好—吃—”
她说。
再睁眼,栀子站在天台,面前薄荷依然笑着,黑色长发被风扬起,她双唇开开合合,无声说着什么。
她见栀子没听懂,再次伸手,当栀子闭上眼时,一把抱住栀子,同坠高空。在薄荷抱上来那刻,栀子猛然睁眼,试图将薄荷推回天台,却为时已晚。
颜色相反的长发被风编织,变得混杂不清,像爱与恨一般无法分割。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落入一床柔软棉被,薄荷骑在她身上,手中是一把银制匕首。
匕首在惨白顶光下闪着寒光,栀子看着匕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都请杀死我,让我向你赎罪,让我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