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则是死死攥紧拳头,一言不发,但是他的眼球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眼里闪着泪光。
“节哀,你们的母亲伤得太严重,已经抢救不回来了”一旁的护士说
“哥……”薄荷喊了鸢尾一声,却不知说什么,。
泪水模糊了视线,扭曲了光线,砸落在地上,没有惊起任何一丝尘埃。
鸢尾这是第一次看见薄荷哭。
自从薄荷五岁那年来到他家,他就没看见薄荷哭过。
哪怕小时候被楼下的小孩推的头撞在了柱子上,撞起了一个大包,她也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一滴眼泪都没流。
小时候一直想逗薄荷哭,一直没成功,没曾想第一次看她哭是会在这种场合。
鸢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抱了薄荷一下。
他们只有十三周岁,没有办法把母亲的尸体领走,只能到停尸房跟母亲进行最后的道别。
这家医院很特殊,如果家属未满十六周岁,并且能给病人收尸的只剩下这个未成年的时候,这家医院是允许他们在停尸房内和自己的亲人独处一段时间的。
薄荷把尸体上的白布往下拉了点,露出了那精致而又苍白的脸庞。
薄荷的小姨长得很好看,比她母亲还有过之而不及。
只是此时这好看的脸庞变成了惨白的颜色,双眼紧闭,嘴唇因为呼吸停止变成了深紫色。
看着很是吓人,但薄荷一点不觉得害怕。
薄荷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哭声哽咽,想对小姨的遗体说什么,但是她说不出。
她只能站在小姨的遗体前泪流满面。
鸢尾默默站在她的身边,也在哭,只是静默无声,只有眼泪在不停往下滑,
薄荷突然抱住了鸢尾,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埋在他怀里哭。
半个小时过得飞快。
他们离开了停尸房,有同学突然给鸢尾发信息,说这是今天在路口拍到的。
画面里,薄荷的小姨静静的躺在斑马线上,白色的裙子上渗出了刺了目鲜红的血液,流到了地上。
是莫奈月季用生命浸染出来的,一生只能绽放一次的艳红色的月季花。
月季在雪白上的裙子开得很艳,仿佛盛开在凛冬的雪地上,很美,但也很冰凉。
不远处是一辆熄火的轿车,车头都凹陷进去,可见当时撞击力度有多大。
撞人的人是个中产的中年男子,态度极其嚣张。
……
过了许久,薄荷小姨的骨灰被接回了家里,官司也打赢了,中年男子得负责他们到成年的一切金钱支出。
家里的一切仿佛褪了色,只剩下薄荷和鸢尾。
那个宽敞的主卧被锁了很久,里面落了一层灰,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原样,没有人去碰。
这样就仿佛那粉色的莫奈月季还在家中,没有盛开出艳红色的花
莫奈月季凋谢了,枯萎了,化为了一抔泥沙。
她用生命绽放出了世上唯一一朵红色的莫奈月季,极其美丽,也极其痛苦,是离别。
红色莫奈月季——极致的美丽与痛苦,无尽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