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得站起来,说:“因为很渴望那一份自由,所以看到有这份特质的人,就会被吸引。”
“小姐你之前不是养过猫吗?猫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可以阻拦它。”
江卿月手中笔一顿,墨汁洇湿了纸面,她瞧着这无法复原的墨点,想到自己被毒死的那只猫。
可是,家猫无法跑出这座深宅大院,她被困住了。
她需要借助旁人的能力,摆脱身上的束缚,但或许这种方式,只会将她带到另一处牢笼里。
被王嬷嬷领着去了后院一处客房,走进去一看,江母卧在塌上,似乎睡着了。
江卿月轻轻走过去,唤了声母亲,江母皱了眉,眼皮一颤,却没醒。
妇人头发更白了几分,自打江耀阳摔了腿,她便再未休息好,直到两月过去,江耀阳除了不能下地走,旁的都好全了,才稍微安心。
江卿月帮着把毯子拿过来给江母盖上,心中叹了口气。
她没再叫,去了隔壁客房歇着。
柳梢从小厨房那端来了糕点,叫江卿月垫垫肚子,问她江母如何了。
“母亲还在睡。”江卿月吃下一块糕点,噎着了,柳梢连忙端来茶水。
一口茶喝下,润了喉咙,江卿月没有再吃。
饿得太久,没有胃口了。
“小姐,宴席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你都这么久未吃东西,只吃这么点,待会能撑得住?”
江卿月摇了头,叫柳梢在外面守着,她小眯一会,江母醒来就叫她。
柳梢点了头,临走前还说着让她再吃几口。
许是这里不是自己家,环境陌生,睡得很不踏实,一会觉得有人在身边走动,一会觉得人好似坠入深渊,怎么都醒不来。
柳梢在外面等得无聊,蹲下来拔地上的草叶,忽地阴影覆盖下来,一抬头瞧见江母,吓得立刻站起来。
“夫人——”
“卿卿呢?”
柳梢立刻回答:“小姐在里面歇着,奴婢去叫小姐——”
江母朝里头看了眼,未有任何动静,她制止了柳梢:“让她再睡会吧。”
此时汤嬷嬷走来,叫了声夫人。
江母知道当是岑夫人那边要叫她过去,嘱咐柳梢道:“不要吵醒她,等她醒了,再带她来前厅。”
柳梢连忙说了是,看着江母走远。
汤嬷嬷跟在江母身侧,低声道:“那边说是要再将宴席推迟半个时辰。”
江母顿了脚,回头看了眼柳梢守着的客房,皱了眉,问:“可说了为何要推迟?”
“说是左相大人着了小厮来知会一声,待他忙完公务,便要回来为岑夫人贺寿。”
江母诧异:“这么突然。”
她思忖片刻,叫汤嬷嬷回去让柳梢告知江卿月这事。
“待卿卿醒了再说,宴席推迟,她没必要醒那么早。”江母说完,自己一人去了宴客厅。
岑夫人问起江卿月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时,江母只道她歇着去了。
“卿卿前几日便开始为这场寿宴准备,来往宾客喜好、忌口,需要注意的地方,她自己琢磨了几日,连着好几日都未曾休息好,今日这般忙了一上午,累得不轻。”
江母这么说,周围人顺着话茬说下去,连连夸赞。
岑夫人笑着跟众人一起夸江卿月,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人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唠唠家常,说得正起劲时,岑老爷子与岑亭泊来了宴客厅,话题又转到岑亭泊与江卿月的婚事上。
一群人说说笑笑,不是夸他们郎才女貌,就是夸两家好福气。
把岑亭泊拉出来夸得天花乱坠,岑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家子珩啊,他是——”
忽地小厮喊话声传来,打断了她。
“左相大人到——”
众人霎时闭了嘴,齐齐看过去。
李郦放下茶盏,站起了身,余光瞥向岑夫人,微微挑起唇角。
夸得再厉害,也比不上身居高位的权臣,这些人眼睛尖着呢,谁更有话语权,都能看得出来。
她抬起眸,与人群一同望过去。
绛色官袍露出一角,面容冷峻的男人走进来,宴客厅内鸦雀无声,甚至有人朝后退了几步,低了头不敢看他。
这人的雷霆手段在上京城内人尽皆知,谁不知道他狠辣恣睢,圣上登基后,那些个在背后不服甚至生出异心的,全都被他揪出来,当众枭首。
前朝余孽被查出来,是他亲自去抄的家,有人看见他出来时,半边脸全都是溅上去的血。眼神森冷,根本不把那些人的命当回事,眼睛都不眨,就杀了!
谁敢靠近这阎王爷啊。
岑移舟眸光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居于首位的岑老爷子身上,岑亭泊就站在岑老爷子旁边。
顶着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岑亭泊上前,喊了声兄长。
岑亭泊微微移动目光,看着他嗯了一声。
随后道:“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