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捂住额头,说记得了,跟着他一起回正厅,送他与岑夫人离开。
人走后,江母走到她身侧,问她:“他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江卿月不知为何江母会突然过问自己与岑亭泊的事,大致告诉了她,心中紧张,以为她会再问些什么,她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岔开话题。
“你去看阳儿的时候,他醒了?”
江卿月点了头。
江母瞧着自己女儿低着头,自己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也不多说。好似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与女儿相处模式都是这样,一问一答,看着不像是母女,倒像是审问的官与犯人。
她叹了口气,声音沉重,仿佛一下苍老:“阳儿的事我并未怪你。”
江卿月没有作声。
“阳儿好动,又喜欢粘着你,会出现今日这副局面,怪不了旁人,只能是他自己承担后果。”
江母说这句话时,语调平稳,若是不知情的人在这,绝对不会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儿子。
江卿月其实料到江母会这么说。
要说相比之下,江母更重视江耀阳,似乎也没太重视。
许是因为他还小,江母会多分些精力在他身上,待他大了,江母就会像对待江卿月这个女儿一般,不会太过过问他们,态度冷淡下来。
“你好好养身体,寿宴前一个月,岑府就会来商议成婚事宜,这几个月,你莫要出事。”
江母说完,由汤嬷嬷搀扶着离开。
柳梢等她们走了,忍不住说:“小姐,夫人这是在关心你吗?”
江卿月不语,凝望屋外灿烂春阳。连柳梢都分辨不出江母是不是在关心她,她们看着,真不像是母女呢。
“是吧。”
沙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江卿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午后江父处理完朝事回来,知晓岑夫人与岑亭泊来过,特地去了江卿月那问问情况。
江父与江母瞧着是两个极端,一个诙谐幽默,一个严肃端重,有时候江卿月也会奇怪,这样性格极为不搭的两人,怎么会成为夫妻。
瞧见官服还没换就来自己这的江父,江卿月心头一暖,喊了声父亲。
江父哎了一声,绕着她看了圈,放了心,道:“身子要保护好,女孩儿着凉生病,伤身。”
江卿月嗯了一声,让他坐下休息休息。
江父给自己倒了茶,喝了一口,开始问正事:“今儿个,岑夫人来了?”
江卿月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头,说:“岑亭泊也来了。”
她朝柳梢做了个手势,柳梢会了意,给江父端来糕点。
江父每每处理完政事,常常错过饭点,回来后小厨房会单独准备午食。有时江父会直接来江卿月这,她就准备了糕点先让江父垫垫。
江父这回没吃,直接问她:“他可曾说了婚事?”
江卿月摇了头。
江父思索片刻,皱起眉头。
见他这副模样,江卿月以为是婚事出了岔子,问:“父亲可是有什么顾虑?”
江父若有所思,声音飘忽:“今日岑移舟与我说了几句话,无关政事。”
“左相大人?”
“嗯。”江父现在想来,突然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不住在岑府,应当不知道你弟弟腿摔断了,下朝时却主动问起了你弟弟情况。”
江卿月给江父倒了茶,问:“父亲是怎么说的?”
江父将茶一饮而尽,想了又想,捉摸不透岑移舟是什么意思。
“我便说了太医来瞧,很难恢复到正常状态,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这么说。”
这事江卿月知晓,大夫来看时,她就在边上。
“他又问了句具体摔在哪,便没再说。”江父摇摇头,越发觉得奇怪。以他与岑移舟的关系,还没近到问对方家里情况,虽说他们两家结了亲,但岑移舟与岑府那几人不和,他还是知道的。
当初岑移舟回他一句岑亭泊并非卿卿良人,现在卿卿与岑亭泊结亲,以他和岑府的关系,两个小娃娃成亲那日,岑移舟估计不会露面。
“这人实在奇怪,你还记得,岑亭泊上门来说要求娶你那日,我当时拒绝了他?”
江卿月点了头,那时是她与岑亭泊商量好了,想要征得双方父母同意,定下婚约,谁知岑亭泊父母同意了,到她这,江父却拒绝了。
“当时我想着,卿卿你的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便去找人问了岑亭泊的为人。”江父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昏了头,怎么会去问岑移舟。
“我与岑移舟共事一年多,此人做事雷厉风行,刚正不阿,他又是岑亭泊兄长,我以为以他的性子,应当会客观评价岑亭泊。”
江父抬起眼,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对上江父的视线,心头提起,禁不住问:“左相大人他……怎么说的?”
与岑亭泊相处时,时常会听他提起他那位兄长。
在岑亭泊眼里,自他记事起,岑移舟是位鲜少回家,不念亲情的冷漠兄长。或许除了岑老爷子逝去办丧,他都不会回来。
“他当时说,”江父眉头皱得更紧了:“岑亭泊并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