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阮知恩被渴醒了,嗓子干疼,额头也隐约有点烫。
寝室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的路灯还亮着,阮知恩睡睡意朦胧,发现寝室竟然里一个人也没有。
卢乐跟老谭住外边,柏沅也的床位上怎么也没人!
后背一凉,顿时惊醒了。
阮知恩是典型的无神论者,有鬼论者,短短几十秒,手心就出了层汗。
这时候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诡异至极。
柏沅也擦干手,他推门的声音很轻,怕打扰到新室友休息。
结果好像还是把人吵醒了,阮知恩身上裹着被子,眯着眼睛往他那边看,语气迟疑地喊了声:
“……柏沅也,是你吗?”
“嗯,是我。”
察觉到阮知恩声音绷的很紧,柏沅也走向他的床铺:
“吵到你了,抱歉,你是不是感冒了?”
阮知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趴在栏杆上,脸上浮着层红晕,头发也乱糟糟的,再开口声音带着点沙沙的哑。
“不知道,可能是上火了。”
“你等我一下。”
柏沅也打开桌上的台灯。
之前买的药只剩下两袋冲剂,他看完说明书后,找了一次性纸杯。
“别麻烦,我睡一觉就好了。”
阮知恩视线软绵绵地飘在柏沅也身上,跟随他挪动,后者充耳不闻,很快把泡好的感冒药递给他。
“杯子有点烫,小心点。”
“哦。”
阮知恩表情不太情愿,他很不喜欢吃药,捧着杯子吹了半天,只抿了一小口,然后迅速皱起眉头。
这什么玩意儿?
好猥琐,好冒昧的味道。
柏沅也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又从抽屉里找了两颗牛轧糖,拨弄了两下扔过去。
“你扔我糖干嘛?”
阮知恩虽然这么说,动作上却已经腾出一只手,拨开,扔进嘴里。
奶香奶香的,甜而不腻,还加了花生脆。
“现在这种老式牛轧糖很少见了,你在哪里买的?”
柏沅也说:“有机会带你去。”
阮知恩没有继续追问,水温已经散到差不多,他仰起头,暖色灯光下脖颈线条很流畅漂亮。
然后就着糖一口气灌下去。
喝的太急,浓密的睫毛氤氲些许雾气,身上也被这杯热水激的微微出汗,绸缎睡衣贴着肌肤,隐隐约约勾勒出一截腰身,再往下……
柏沅也风轻云淡地收回视线,他接过杯子,一句话都没多说,转身走回桌旁。
抽屉里安静躺着整包老式牛轧糖。
凌晨四点半,困意再次席卷。
阮知恩挺过意不去的,抿了抿唇:“柏哥,谢了啊。”
“没事。”
淡淡一声,毫无波澜。
早上睁眼,阮知恩脖子痛的动不了,大概是因为药效加持,睡得很沉,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了。
原则上六点就该练早功的,最近因为沈京的事情,很多计划被迫打乱。
卢乐他们还没回来,阮知恩看了眼熟睡的柏沅也,慢慢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手指摸上脖颈,咽了下口水,嗓子好像真的好了很多。
阮知恩快速穿好衣服,以极其轻的动作下床洗漱,结果一转头发现柏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像是刚醒,他揉了下眉心:“早。”
语气懒散缱倦,是那种清晨特有的低沉嘶哑,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等到舞蹈室的时候,大家伙儿已经练完好几轮基本功,冲澡的冲澡,换衣服的换衣服,准备去食堂吃早餐。
“哟,天才就是不一样啊,就算不练基本功也能跳主舞。”
沈京往门口走的时候,痞子似的故意用肩膀去撞阮知恩,结果被对方灵活的侧身躲开,他撞了个空。
前几天的事情,班上的人都听说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弓起来,几个女同学窃窃私语。
阮知恩一副老子不想理你,赶紧滚的表情,奈何沈京偏要找事。
“才知道你妈是著名舞蹈家呢,怪不得杜老师对你格外关照,对吧,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你。”
“驴一天啥都不干,净踢你脑袋了是吧。”
阮知恩掀起眼皮,不悦地盯着沈京,早上那点好心情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
阮知恩忍不住啧了声:“怎么,还嫌不够丢人。”
话里话外意思明显,沈京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别以为我真怕了你!”挥起拳头就想往阮知恩脸上打,却又不敢真下手。
怂货。
阮知恩早就料到了,躲都没躲一下,朝着沈京比了个口型。
“不敢就滚。”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道彪悍女声。
“沈京,光天化日,你要干什么!”
大声喝止的女生叫李玉竹,是他们班的班长,东北人,平时很好说话,发但起火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舞蹈室里其余几个女生也跟着附和。
“他怎么好意思的啊……”
“谁知道呢,可能天生的吧,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自信就好了。”
“……就是,这种人,承认别人比他优秀,比杀了他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