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靳熠迟的神情,发现在舒灿刚刚说完那番话时,他忽然眉头轻皱,似是不悦,乍一看去,怎么眼角下还挂着黑点。
俗话说得好,相由心生。
看来靳总的心情不妙。
周遂嘴角无意识地抿成一道直线,在心里无声地轻叹:新的情敌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多么熟悉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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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跃光招商会如期举行,光熠与跃光算是深度捆绑的关系,舒灿全程盯下来颇有些费神,好在没出什么乱子,眼下随时可以找个借口开溜。
T区偏右后厅卫生间里。
舒灿将码牌摘下,稍作整理了片刻,出来拐角处便碰上了熟人,瞧着架势似乎是在等她。
她略一挑眉,径直绕过他身旁,视而不见。
倏然间宽大的手掌朝她袭来,她反手“啪叽”一声打落。
路步铭亦站起身来,迈向她的步伐粗狂有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吊儿郎当地说道:“这儿可没监控。”
“所以呢?”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路步铭道,“只是想请我们舒姐陪我演一场戏,证人摄像我都找好了。”
舒灿颇为镇定,眸光中并未泄露一丝恐慌,她心想着此处虽较主区稍远,但并不是罕有人至,可眼下两人距离过近,倘若高声叫嚷的话,反而会添乱。
倒不如套一套话。
“你想我配合你演什么戏?”
路步铭:“也谈不上演,你就站在那里就行了。”
舒灿今日穿得一身明黄色的阔色西服裙样式,宽大的下沿几乎快要遮掩到膝盖,走起路来摇曳生风,曾被程茵戏谑穿得像个黄灯,绝对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任谁经过都要停一停。
她双眸澄亮,盯着路步铭的气势丝毫不弱,右手却悄悄地在衣摆处轻轻摩挲,循着记忆在侧边凸起键处连按了三下。
舒灿:“是因为上次在卫生间里的事情,所以你要报复回来?善意提醒,这边可没有趁手的棍子。”
“我怎么会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呢?”
“您打得对。”
奇怪。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舒灿飞快地在脑内过思路,男女之间独处,还找了摄像,以路步铭的人品,她绝对不能把人往好的方向去想。
肯定不会是想单纯合影留念。
造谣生事的契机?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多半和之前所经历的如出一辙,思及此,舒灿突然开口道:“该不会是想和我炒绯闻吧?”
换来的是长久的缄默。
路步铭直愣愣地看过来,双眸中充斥着心虚与不自然。
“你是个傻的,你经纪人也傻吗?”
“让我猜猜留证据的是谁?沈虞颂?你助理?记者?还是粉丝。”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不远处倏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舒灿一句“着火了”还未喊出口,便见到靳熠迟的身影愈发清晰。
路步铭顺着视线望过去,当即愣怔在原地。
“怎么来得这么快?”
舒灿在身后深吁一口气,颇为语重心长地开口:“这你就不懂了吧,相爱的人总是有心灵感应的。”
“还有你演了那么多角色,不知道反派言多必失?”
“今天我免费给你教上一课。”
不过片晌,靳熠迟已至跟前,他本是在会场与他人攀谈,猝不及防地收到了她的紧急求救信息,几乎一刻未停,顺着提示的方位奔来。
眼下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谁知下一秒,舒灿忽然整个人向前倾倒,似是无意识地昏厥过去,却准确无误地栽进他怀里。纤细皓腕表面上浅搭在他肘窝,实则借力轻拧。
靳熠迟蹙眉,听得她一句呢喃:“有偷拍。”
他微微挑眉,这是要配合做戏。
靳熠迟眸光微敛,唇角微微勾起,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微微屈膝,温柔地将她抱起,目光置于路步铭身上一秒便收回,连半分多余的眼神都觉得吝啬。
“路先生素日的品行事迹我也略有耳闻,稍后会整理一番,权当提醒。”
路步铭难免慌神,索性破罐子破摔。
“敢问靳总一句,你和她什么关系?她可是已婚了。”
“我知道。”靳熠迟道,“她一向善良温柔,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不知道给你带来了什么错觉,让你觉得她好欺负。”
诸多形容词修饰在她身上,路步铭顿时怀疑自己是否产生幻听。
她善良?
她温柔?
她可是一杆子就能把他杵在墙上的人啊。
靳熠迟仿佛洞悉他心中所想,眉头轻佻,语气里却是不容置喙:“没错。”
“倘若你真的觉得她不好,那肯定是你的错。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我太太没有错。”
毕竟她是永不犯错的神。
舒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