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灿匆匆忙忙的,行李全都一一摊开,东西胡乱地四散在房间各个角落里,她带着靳熠迟进来时,难免有些汗颜。
靳熠迟倒是对这幅场景习以为常,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下去。舒灿眼尖,注意到他手掌骨关节那里微微泛红,仔细看去还渗着血迹。
她眉心紧蹙,话里忍不住地担忧:“你手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在屋子里搜罗一圈,未果。
平时实在没有带医药用品的习惯。
“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靳熠迟挑眉,嗓音平淡:“不用大惊小怪,毕竟也没有你把人堵在卫生间里的事情离谱。”
话里揶揄之意明显。
舒灿面色发窘,语气却是从容不变:“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全程都在?那你怎么不出声?”
靳熠迟挑眉,眸光里似有无奈,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怕影响你发挥。”
舒灿:“……”
忽然词穷之际,舒灿突然想到在靳熠迟来之前,她是单方面断联的状态,昨日才挂了五个电话以表决心,今天他一来,全乱了套。
在“着火”事件过后,舒灿及时反思,连工作都讲究个徐徐图之,感情更不能操之过急。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秉持着温水煮青蛙的怀柔策略。工作时间随叫随到,非工作时间嘘寒问暖。除却每日和他问好、定时给他发消息之类的,她竟然亲手做起了爱心餐。
当然代价也是相当惨烈。
靳熠迟非但不领情,还故作深沉地惋惜被她搞坏的厨房。
舒灿当即翻脸走人,美其名曰以退为进。
主打一个随机应变。
现下看来成效还不错?
舒灿敛下心神,战术性咳嗽几声,准备礼貌地将人请出去。
哪知靳熠迟丝毫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挑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他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定制西装,领带挺括,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系紧,西装裤下修长笔直的双腿自然交叠,双手垂放在一侧,轻轻地捻平上面的褶皱。舒灿站在他斜侧方不远的距离,低头便看到他精致立体的侧面轮廓与专注的神情,颇为赏心悦目。
只不过下一秒,男人察觉到什么,飞快地在自己后背猛抽出一样东西,舒灿眉心微蹙,右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靳熠迟嗓音低沉,连同说出的话都带着磁性:“靳熠迟一百答?”
尾音上扬,舒灿心里咯噔一声。
几乎是他在望向她的瞬间,舒灿猛地飞扑过去,精准地落入他怀里,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册子。
封面被看到了已经无可挽回。
关键是里面的内容是她在闲暇之余,从各处搜罗的关于靳熠迟的个人信息,其中还囊括了自己亲身体验所记录的生活习惯和单方面吐槽。
一旦被当事人看到会很麻烦。
舒灿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手臂半拢着攀附在他脖颈,另一只手只堪堪够到他手腕,挣乱之中,靳熠迟原本干涸的血迹因动作幅度过大,又有些渗出。
她登时止了动作,怔愣之余,才发现此刻的姿势过于亲近,非但没有害羞露怯,反而有几分乐见其成。舒灿颇为心安理得地,嘴角漾着浓浓的笑意,右手勾着他的肩背轻轻敲打,一本正经地说道:“算了,你想看就看喽。作为等价交换,你得告诉我你怎么伤到的。”
靳熠迟自是不想说是在她和赵雪初跑出去后,听到路步铭再次出言不逊,一时没忍住出手教训了一番。
可眼下舒灿满含希冀的双眸看着他,她做人做事向来追求一报还一报,他不想搪塞她。
片晌,舒灿见他毫无动静,想着挑几样常备的药品叫代送送过来。她猝不及防地站起来,却又被人猛地拉下去,动作不过两三秒,她的心因过于急速而怦怦跳。
靳熠迟嗓音低沉,深灰色的瞳仁注视着她,仿佛将她看透。
“是因为你。”
“什么?”
“我不想听到别的男人中伤我的妻子,所以稍稍给了他一个教训。”
重点听到妻子两个字上面,她忍住内心的窃喜。
“你打他了?”舒灿反问。
靳熠迟挑眉,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在舒灿心里,靳熠迟一直是温文尔雅,处事不惊,正直公民的典范。哪怕光熠明天就要破产,他也会在今晚让所有事情有个善终。
也好似她表露心意这么久,他也绝不轻易松口的那种正直。
这样看来,就显得有些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