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线在暮色中拉出黑黄色折线。
事故现场被围的水泄不通,赵即安拨开人群时,消防员正用高压水枪冲刷路面。
血水蜿蜒流进下水道,在井盖边缘凝成暗红色的泡沫。
“让开!都散开!”
刑警用记录仪扫过人群,镜头掠过住院部三楼某个半开的窗户。赵即安抬头时,窗户已经猛地合拢。
法医蹲在血泊边缘边缘采集样本,棉签突然停留在死者后脑处。放大镜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皮肤下残留斑驳的青紫血块。
“死亡时间不超过20分钟。”
法医对着录音笔陈述,助手翻开死者眼皮记录瞳孔状态。
警戒线外发生爆哭,赵即安听见熟悉的声音——和她脑海里张叔的儿子声音一模一样。
“爸,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穿着衬衫的男人试图冲进来,被保安架住胳膊拖回人群。
男人跪落在在地嘶吼,指甲在柏油路上刮出带血的痕迹。
法官突然站起身,镊子夹着片蓝白色碎片,是某种药瓶的残骸。
赵即安瞳孔猛缩,她今早在护士推的医疗器械中见过——是抗抑郁药。
谢京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左侧,悄声道,“护工说死者是在,消防通道顶棚处跳楼自杀。似乎害怕周围没有摄像头,专门在自杀前打开了录像,记录了完整的自杀过程。”他压低声音,“那里本来装着防护网,确实是死者主动翻越护栏的。”
谢京又向她手中塞了个冰凉的东西,“在消防通道那里捡的。”
是个带指纹锁的u盘,边缘刻着“宏安建筑”的logo。
赵即安突然发觉好像有莫名的视线。
她望向顶楼,消防通道的防护网上还挂着一缕深灰色毛线,和张叔病号服袖口脱线一致。
没有人。
种种迹象表明,张叔的死应该是自杀。
可是就在半个小时前,张叔的意识体还进入了她的意识空间,当时他并没有自杀倾向。
她醒来后短短十分钟,为何张叔忽然就跳楼了?
“u盘带了密钥,我们破解不开。”赵即安将u盘还给谢京,“u盘里面的内容也不是很重要了,现有的证据已经能够证明张叔是自杀了。”
谢京接过u盘,眉间蹙起,“你的表情可不是在告诉我,你相信张叔是自杀。”
赵即安:……
行吧,她确实不相信,不代表她想掺和这趟浑水。
“赵女士、李女士。”两位警察向她们展示警官证,“我们有记录显示,昨天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死者和你们有些交流。”
“不要紧张,死者和你们交流过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作为最后联系人,我们不得不询问你们一些问题,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行,我们跟你们走。”赵即安说,“时间紧急,就现在吧。”
————
赵即安和李明敏被隔起来分别询问,检查过周身,确认没有佩戴危险物品。
赵即安庆幸,幸亏及时把U盘还给谢京。
“请坐。”中年警官推开询问室门,空调出风口积灰在灯光下纷扬,她将保温杯搁在印在警徽的文件夹上。
年轻警官正在调试双摄像头和录音设备。
银色镁灯忽然亮起,赵即安不适应地眯起眼。
“3月7日11时30分,死者张某在住院部院子里与你们交流。”警官翻开监控截图,红圈标注着他们几人的身影,“你能具体说明对话内容吗?”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赵即安如实回答。
“张某和你分开后,你去了哪里?”年长的警察翻开黑色笔记本,钢笔在空白页停留。
“回到病房后找了护士长确认了下周理疗时间。”赵即安从衣服夹层口袋里抽出预约单,日期栏的钢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警察合上笔记本,“赵女士请先等一下,有什么需求吩咐小王就像。”
赵即安应了一声,小王应该就是那个年轻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