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止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周好璐,眼神稀罕的像是打量人形大熊猫。
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恩爱,还面不改色和没事人一样的,估计只有周好璐一个了。
“开窗。”
“抽不抽烟?”
两人同时出声,周好璐回头定定看了眼季止:“开窗,散散酒味。”
行吧,不和失恋人士计较。
一开窗,外面稍显冷冽的空气流入车内,季止打了个哆嗦,单手胳膊肘撑在窗框上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周好璐:“笑什么?喝傻了?”
季止:“看你强装镇定实则心碎一地。”
周好璐没有反驳季止的说法,问了句:“回家还是去酒店?”
季止:“有区别?”
周好璐:“有区别。”
“要不还是去酒店吧,我怕你一脸浪荡地和我一起从车上下来,你爸误会点什么。”
“到时候举着棍子追我俩,蛮难顶的。”
季止:“我一脸浪荡的和你一起去酒店不是更难顶?”
周好璐:“也是,那还是回家吧。”
互揭伤疤的两人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周好璐发动汽车的声音。
汽车平稳地驾驶在街道上,大街上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霓虹灯照得人五光十色的。看了几个月宁静的没有被任何现代科技污染过的夜晚,冷不丁再看申城堪称各种光污染的大合集,季止在心里居然还有些怀念。
周好璐突然开口道:“不打算回来了?”
季止回过神:“你有去收过水稻吗?我收过,很辛苦。”
“小孩身上脏兮兮的,有些没有鞋穿。”
打扮时髦的少男少女说笑着从车旁经过,白净鲜嫩的小孩被爸爸举在脖子上。
“老人用不来网络支付,没人教他。”
街道两边商场林立,led灯牌广告常年不灭。
季止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却把自己看到的原模原样说了出来。
一个世界,两种境地。
周好璐偏头看了眼季止,还是一样,却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回到季家之后,季止从保险柜里翻出林芷给他留的遗产,动产不动产,理财基金,还有几张银行卡,季止挑挑拣拣拿些能最快速度变现的。
挑拣完把剩余的东西放回到保险柜里,合上保险柜的那一刻,季止看着空荡荡像个骨灰盒的保险箱,无端端涌上股愧疚和不舍。
剩下的几天,季止堪称二十四孝好儿子,陪着邓嘉嘉逛了好几天的街,愣没抱怨一句,也不再半夜出去喝酒,整天抱着台电脑敲敲打打的,书房里的碎纸机比季度付用的还勤,导致季度付摸着下巴思考了好几天季止转性的可性行,恨不得从那篓废纸里面挖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事出反常必有妖,默不作声季止一定在憋了个大的,季度付深知其理,四处打探并暗暗思考对策。
季度付:“好璐啊,你和叔叔说说季止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男孩了。”
“什么你不清楚,让我问毛钱。算了,毛钱和那个混小子指不定一起诓我。”
“小何啊,你帮我看看季止在外面是不是欠债了,裸贷什么的多查查。”
“没有啊,真的没有吗?你再查查,我不信。”
“是这样的,我想帮我儿子预约一下精神科的检查,脑科也行,我怀疑他这里出问题了。”
“不是我出问题了,是我儿子。”
“对了,问问你连着吃几天的土豆炖白菜会不会把脑子吃傻掉。我儿子不吃家里厨师做的饭,天天起锅土豆炖白菜,一天三顿的吃。”
很快季度付就发现他不用再努力了,因为几天后季止直接给了他一个惊天巨雷——季止没了,他那么大一个儿子只留了张纸条,然后就没了。
他专门把车库都锁了,这还能走?
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晚上,季止在键盘上打下了最后一个字,看着长达26页的筇山村发展计划书(精简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眯眼休息了片刻。
随后季止从床上一跃而下,利落地给邓嘉嘉他们留了张字条,几秒后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已经半夜十一二点了,老陈接起电话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喂,谁啊?”
季止:“是我,季止。”
“季止谁啊?”
老陈本来迷迷瞪瞪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季止你啊!”
季止:“季止我啊。”
老陈最后一点瞌睡虫给季止吓回去了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裤子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吗这是?”
老陈职业老司机,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季止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接私活吗?”
已经开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了,老陈通过汽车的后视镜,打量了好几眼季止,第一次是害怕季止突然发难,第二次就是纯好奇了。
什么愁什么怨,还要大半夜往外跑。
老陈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季止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没啊。”
老陈:“这样。”
老陈:“真的没有什么事吗?这就两个人,你和我说说呗。”
季止睨了老陈一眼,没说话,老陈好奇得抓心挠肝的,就差把脸贴到季止脸上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