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家里再困难,整日吃豆腐青菜,教学也一日没停过。
这番作为,对许多人来说,是执拗,是傻。
可对开办书院的山长一家来说,品行简直好得不得了。
这样的蒋家太适合他们女儿了,首先,蒋家最大的困难,是几个孩子读书,送到井筒书院就完了,由山长夫妻帮着女儿教养。
其次,蒋大公子因为母亲的缘故,未来可能在仕途上有些艰难,甚至考学都容易受到阻挠打压。
可有了山长女儿这个继母,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天然是井筒书院一系的,不会再有人拿他亲生母亲说事。
而先夫人的侄子侄女,有蒋夫人教养的名头,虽还没摆脱商户之子的名声,但上了学,将来谋一份好差事不成问题。
最后便是蒋家生计问题,只要不讲究排场,以蒋夫人的嫁妆,日常花销足够了。
可以说,蒋夫人嫁过来,对蒋家上上下下都是大恩。
这门婚事,蒋家占了大便宜,但蒋大人的品行确实出色,蒋夫人嫁过来后,日子过得非常舒服惬意。
丈夫年纪虽大些,还是个书呆子,但才学出众,下职后从不外出,回来就与妻子探讨学问,夫妻可以说意趣相投,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蒋夫人几乎没什么烦恼,就连少女时期思考未来的忧虑都没有了。
如此十年过去,蒋夫人的身体竟慢慢好起来了,更是在几年前,接连生下一儿一女,这让她的人生越发圆满开心。
蒋夫人有了亲生的孩子,仍对大公子以及家里其他孩子很是关心,品行那是没话说。
但她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从不叫她操心,虽有好心,但其实是个操不了心的富贵闲人。
而蒋大人也老了,蒋大公子本就是他三十多岁生下的,目前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
所以未来这几个孩子,都要仰仗蒋大公子一人,表弟表妹们需要依靠他,亲弟妹更是要仰仗他教导上心。
如此,作为蒋大公子的妻子,算得上长嫂如母,未来要操心的有很多,考虑的更多,一个贤明的大嫂不好当,不仅要心好,更要聪明有见识,能教导好下面的弟弟妹妹,更要让他们信服。
但做好了,这辈子也就安稳了,蒋大公子必须敬着重着。
何况他人品学问相貌都不差,未来前途光明,确实是一份不错的婚事。
陆老夫人直接询问大孙女儿,“这是你自己的婚事,还要你自己拿主意,这个时候不用害羞,利弊我们都为你分析过了,如何抉择,你要思考清楚。”
陆湘看完,微微一笑,“其实,我见过蒋大公子。”
“哦?”大夫人吃惊,“你何时见过?”
“在观龙寺,”陆湘微微低头,羞涩一笑,“那天我带着景儿,宇儿去凑诗会的热闹,他们两不听话,到处乱跑,被我抓住就用藤条教训了一顿,当时......正好被蒋大公子撞见。”
她还记得,自己打完弟弟,回头便看见一个俊秀公子,目瞪口呆看着自己。
她当时正在气头上,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教育弟弟吗?”
“看,看过,但你弟弟虽顽皮,也不能动手啊,讲道理就是,你看你都把他们打疼了,”蒋大公子看着两个呲牙咧嘴的小子,劝慰道。
“你懂什么,”陆湘不耐烦道,“玉不琢不成器,这个年纪的小子最是顽皮,不狠狠教训一顿,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讲那些之乎者也,也要等他们吃到了苦头,才能听得进去。”
“是,是这样吗?”蒋大公子目瞪口呆,蒋大公子若有所思,或许是想到了家里调皮的弟弟妹妹们吧,蓦地突然向她拘礼,“受教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
之后,他们在林家宴会上又遇到过一次,蒋大公子主动搭话,“我回去教育了不听话的弟弟,他们确实乖巧了一段时间,可时间不长又故态复萌,不知姑娘可有好办法?”
陆湘莫名其妙,觉得这人有些呆,教育弟弟这种事,应该请教她一个外人吗?
但对方显得很真诚,她也不好敷衍,于是道,“要因材施教懂不懂,找到他们的弱点,精准出击,最重要的是,要各个击破,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隐瞒你这个当大哥的,先分化他们,互相监督,再以利诱之,因势导利。”
她说得都是自己的经验之谈,作为家里的大姐,在长兄要全力读书,备战科举时,帮助长辈教导弟妹的责任就落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