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想起幼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神话故事，神话故事中的继承者，如果真的想要继承大业，那么弑父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长大之后他有过短暂的思考，父辈的血缘让子辈继承了荣耀与责任，杀死上一任的继承者，他们的父亲，就是宣告自己，有能力成为家族荣誉的守护者，他们将享受父辈的权利与义务，等待自己的子嗣杀死自己。

这实际上是最古老的权利的过渡，筠对于这种过渡相当认可。

从晓那里过渡权利给雨之国，就需要剿灭晓，所以筠分给了处决队“竹”，让竹主导晓的覆灭。

想要吞并五大国，也就需要杀死五大国内盘踞的一切旧势力，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都必须让他们死得彻底，无论手段多么疯狂血腥，误杀还是其他，都不管了。

对于“杀”的渴望已经占据筠的内心，宇智波斑对此难以掩盖自己的兴奋与忧心，他好战却不滥杀，而不知筠是否也是如此。

说到底，没有人了解这家伙在想什么，就算是带土也不知道，带土同样清楚筠隐瞒了什么，但是他选择相信筠的判断。

但就从根部灭绝人性的训练方式来看，想让这家伙有颗慈心，还不如让千手柱间堕落成恶魔，起码后者确实有点私心。

斑轻哼了声，聚精会神地盯着信息传递屏幕，戴着手套的手在桌面上不停敲打，以缓解内心难以言喻的焦躁。

幸田钰笑了声，老神在在道：“如果你是在想黑羽木的行为，我倒是可以从我自己的角度说一点。”

宇智波斑保持刚才的姿态，但手指的动作却停了。

幸田钰继续说道：“斑，你应该清楚，人不会珍惜轻易得来的东西吧。”

斑顿了顿，手指又继续敲击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无论是忍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是人类，都会有这种劣根性，太过容易得来的不会珍惜，太不过容易得来的会放弃，无论如何精神都会走向两端，继而影响行动，影响全局。”

幸田钰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却是淡淡道：“所以要让所有人都努力啊，只想着一个人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努力，还是联系他们的人努力呢……”斑似乎想到什么，叹息道：“是啊，所有人，真的是所有人。”

他想背负一切，失败了。

柱间想维护一切，也失败了。

如何让所有人都自发维持和平，那就只能让所有人都成为绞肉机的原料。

无论是平民，贵族，忍者，还是其他，都平等地面对死亡的威胁。

让高尚的精神经过战火的淬炼，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脑海，从物理到精神上全方面的威胁所有人。

“但是这种精神，与你们对于人权的追求相反。”斑的目光似乎将幸田钰的心思看透：“你很清楚，这把刀不能真的架上去，起码不能以这种方式架上去。”

“是的，所以不会的，你也知道我们的战略部署都是以最大限度维护所有人性命为方向制作。这一点，就算是黑羽木也无权干涉，他从一开始就没法真正的干涉我们的行动，我们不是他的簇拥者，这世间也不需要这样的簇拥者，那不过是新的奴隶主和奴隶。”幸田钰坚定道：“如果黑羽木真的陷入了‘杀’，不管他过去对他的影响，也不管他的贡献还是别的，我们都必须控制他……”

“把他杀了。”

宇智波斑打断了幸田钰的话语。

他坐在指挥座位上，浓密的黑色长发遮掩了他的眼神，但周身慑人的气势却是愈发浓郁，连幸田钰都觉得心慌。

“在理想道路上分歧的家伙，如果不禁止，最后只会成为大患。”

他想起当年和千手柱间的分别，三年后的战斗，以及背后那一刀。

那也不是全然的失败，起码柱间教会了他，别再为任何理想道路上的阻碍停留，直接杀了完事。

无论是我的朋友，兄弟，甚至我的孩子,只要敢与村子为敌，我就绝不放过。

这句话时至今日，依旧是振聋发聩。

“那家伙看着弱，实际上比阿飞还强得多。”斑就像是平日里交谈那样，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只剩下命令人时，让人害怕的威严：“你们杀不掉他，我知道他在大蛇丸那里有不少保命方式。”

“所以必须由我亲自杀了他，把他的躯体用烈火烧成灰烬，把他的灵魂锁入死神腹中永世不得超脱。”

斑冷笑了声：“该死的狼崽子，还真是费人功夫。”

一旁的幸田钰不敢说话，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宇智波一族扭曲的情感，他听说过一点，但没想到如此扭曲。

他们真的是父子而不是仇人吗……

幸田钰看着宇智波斑冷峻的面孔，只是转过头，专心干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