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参观了整个晓组织研究院,里面实在是太大了,花了大半天时间。
他们将三个区走完,石松已经被高科技器材和优渥的生活环境刺激到麻木,即使现在他们的金属墙壁全部变成钻石他都信。
毕竟好几个化学实验室都可以量产钻石,以他们丧心病狂的工作效率,机器优秀的性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量原材料,以及他们古怪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
这个研究院的主旨就是,只要不杀人放火,这里面的人想干什么干什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些人借着研究之便,把尸体,器官挪位私用,还有一位真的太喜欢钻石,所以直接在实验室里给自己打造了一套钻石饰品的研究人员。
他的脑子晕乎乎的,只剩下冷淡的钢铁装修风格,看起来就划时代的科技器材,巨大的金属齿轮,圆环,精微设备,用不知是什么的材料连接在一起,不同几何体形装组成,高度足有一层楼高的巨大机器,穿着实验服的研究员,能模仿外界的实验地,那些奇怪的发明……
而东区则像是他曾经采访过的图书馆,足足有十层楼是专门放书的,古朴的深咖色书架上堆满了书籍,这些书有新有旧,分门别类地放在各个书架上,同时单层楼都配备了专门的桌椅,双层楼则是休息室,一楼装饰堪比皇宫的大堂里有专门的辅导员,查书机器,甚至是冰淇淋机。剩下的各种科室他没细看,但也和大学里差不多。
北区那里石松走得很快,他不太喜欢油彩和石膏的味道,而且那些画室,雕塑室脏兮兮的,踏进去衣服就报废了。不过即使是他这种不懂得艺术的人,依旧会被里面各种绘画,雕塑,雕刻,舞蹈,音乐这些不同的艺术形式所震撼,这让他想起之前听过的一句话——美是共同的。
最后是中心大楼,那里是行政处,任何问题都需要到那里。
中心大楼的风格很像风和市那里新建的高楼,玻璃覆盖,简约冷硬的钢铁骨架,高效的电梯,冷色调为主的装修风格,深色大门,排列整齐的室内办公桌,速溶咖啡机和各种能量饮料。
唯一能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大概就是养在大楼内部的宠物和绿植,只不过宠物种类不都是猫和狗这些常见物种,蛇类也非常常见,蜥蜴,仓鼠,兔子,鹿,马,羊,牛。
观看完后,他转过头认真地问:“你是这里的创始人对吧?”
黑羽木点头。
“难怪和你一样,外表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和正常人完全不搭嘎。”石松吐槽道,反正他没感觉到危险气息。
真是一位有勇气的记者。
“那不是不正常。”黑羽木带着他往大门走:“那是因为外界麻烦的规矩太多,所有人都像复制粘贴一样活着,以至于所有人都压抑天性,这里只是让他们活得更自由罢了。”
“自由吗?”石松筝覃看向天空,此时已经是黄昏,太阳的落山使得天空看起来就像是一副暖色调的画,浮夸绚丽,让世界镀上一层梦幻,就像是这个研究院
“他们出不去的,你怎么可能让这些掌握核心技术的研究人员出去。”石松筝覃眯着眼睛:“别跟我说为了全人类愿意共享科技,科学家是有国籍的。”
“我还没有可以过得那么天真的力量。”黑羽木继续往前走,坦诚地回答道:“他们确实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并且他们的姓名也无法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能呆在这里一辈子。他们的亲朋好友,除非被下了特殊封印,否则也无法出去。”
“但是他们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不错,你用了什么方法?”石松的职业病又犯了,他习惯性追根究底。
“因为他们是自愿来的。”黑羽木没介意,除去惊人的脑回路,他的脾气其实还不错:“忍界大战期间,被杀死的不只忍者,也有官员,平民,科学家。他们大多数都上了忍者的暗杀名单,为了活命只能来到这里。或者是因为自己的研究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以至于无法在其他国家生活。”
“他们的家人成了软肋,但在战乱期间,小国沦为战场,大国自身难保,没人愿意无条件收留这些没有价值的人,所以他们也只能来这里。”
“战争啊……”
石松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你也不会做这些事吧,你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他想起第三次忍界大战时的生活,普通人不用上战场,但是那种利刃悬在头顶的恐惧感却不少,他出生于最富饶强大的火之国,却依旧要想办法在飙升的物价,短缺的物资,义务支援中夹缝生存。
即使忍者代替了武士,但忍者终究是少数,为了保护绵长的边境线和庞大的人口不在忍界大战中被偷袭,普通士兵依旧存在,符合标准的男人依旧需要上战场。
一睁眼就在战场的不只是忍者,还有普通人。
他们没有忍者那么强悍的体魄,先进的武器,充沛的物资,威望上的支持,永远在忍者下方,作为非主要作战人员,也就是半个炮灰存在。
万一普通人遇到了忍者,那就是十死无生。
石松想起来自己被调去当消防员,母亲和妹妹夜里制作绷带的时光,那段时光,单调,灰暗,萧瑟,就像是一瞬间失去生气的街道,多起来的妓//院,多出来的小偷强盗。
如果他是黑羽木这样才华横溢的人的话,或许也会这么想,让这个世界不会再次成为绞肉机。
在人人自身难保的地狱,这样的理想就像是来自天堂的光,是濒死者抓住的最后的稻草,是所有人虚无的幻想。
这样一份无法实现的理想,足够无数天才飞蛾扑火,成为时代车轮碾过下,又一个灿烂又无力的水花。
他只是个略有正义感的记者,一个不敢彻底与时代对着干的普通人,他根本无法拥有黑羽木的自信与从容,只能把这份疯狂称职地记录下来。
石松回忆着研究院美好安宁的景色,冷酷地下达了最终结论。
雨之国在下一次战争中,作为一枚足够分量的棋子,被棋手利用,抛下,粉碎。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国家和组织。
棋手是不会允许他们发展起来的,一旦有这个势头,五大忍村就会无情地践踏一切,成为啃食的蝗虫,瓜分孱弱的躯体。
“石松先生,你在我背后不代表我感知不到你的目光。”黑羽木再次读心:“有晓组织在雨之国不会出事的,五大国根本没那么高的武力将我们彻底击杀。你也知道,经历第三次忍界大战后,各忍村人才凋零。”
“这么说晓传说中的那些叛忍也是被你们掌控,战争来了会帮你们?”
石松知道晓分为两种,一种是个彻底的慈善组织,另一种是彻底的恐怖组织。
“不会,但他们可以威慑那些人,毕竟在外界眼里,晓和雨之国不是一体,而是寄生。就像国家用自己的资源供养忍村,晓同样掠夺雨之国的资源生存,所以我们所有在经济,环境,科技,政治上取得的成就,都不过是羊在被狼养肥的过程。”
“这就是你们防止其他国家打断发展过程的皮?但凡见过雨之国现状谁都不会信吧。”石松抓住重点。
“只要统治者不信就行了,而在统治者眼里,忍者与国家只有寄生,压制两种关系。”黑羽木耐心地解释:“要么忍者下克上寄生国家,要么被彻底吃死。人只会相信自己认知之内的事情,而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掠夺没有互利。”
“……”
石松说不出话,也是,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晓组织研究院,谁又会信一个夹在大国中间的小国有这样的野心。
“今天就到这里,我带你去地方政府那里暂住,明天早上十点开始庆功宴,晚上其它国家的领导人会来这里,一天都很忙,你需要充足的睡眠补充体力。”
“庆功宴?”
“海底的石油运回来了,分了一点给水之国后,剩下的都归我们。”
黑羽木语气轻松,他向山下的城市望去,那里已经灯火通明。
“原来是这样。”石松想起去年看见的壮观场景,和那则童话。
他们下了山,进入从外部看科技感满满的地方政府,然后石松就被关在有食物和水的房间里,禁止在明日上午九点之前出去。
而黑羽木眨眼间就消失了,一瞬间石松感觉到浓浓的嫌弃。
他只能自行休整,然后乖乖待在房间里,直到明日九点钟,被黑羽木准时打开房门。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尽管他的黑眼圈又加深了,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似的,也没穿常穿的登山外套,而是印着雨之国标志的休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