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深夜,灯火阑珊处高悬一轮明月。
月光孤冷晶莹的光辉洒落下来,将万物附上一层霜雪。
梦,这是梦。
风间柊觉得自己仿佛飘浮在漆黑的大海中,海水毫不留情淹没他的口鼻,他抬眼,看见丝丝光芒透过黑暗,照射在大海深处,那像是映照澄澈天空的冰蓝,又似世间寒冷所汇聚的万年不化的冰。
他鬼迷心窍,伸手想要触碰光芒,去触摸天空。
然而一阵又一阵的海水彻底淹没他,唯有千年来沉没海底早已腐朽的古船与森森白骨与他相伴。
沉重的钟声响起,躺在床上的风间柊睁开眼,眼中满是清醒,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样子。
果然。
空气中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风间柊掀开被子,摸索着戴上眼镜,走到窗子前。
房间内是极其简便的摆设,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具——床,椅子,沙发,茶几等外,看不到任何住人的痕迹。
白色窗帘紧紧拉住,几缕微暗的光透过镂空图案照射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各种奇怪的图案,好似鬼影张牙舞爪。
他“哗”的一下拉开窗帘,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黑瞳中有银光快速闪过。
晶莹的月光洒落照耀着万物,薄纱般细碎的银白笼罩着这座繁华的都市。
风间柊打开窗,六月狂躁的气流涌入,扑面而来燥热的风“呼呼”吹刮着。他手用力一撑,身子腾空,整个人坐在窗沿边,底下是暗色所遮掩的世界。
风间柊晃悠着,一不留神便会掉下——他却毫不在意。
唤醒他的终声已经停止,风间柊没有回头就知道现在不过是凌晨三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在哪里,只要是这个点,风间柊就会在无尽的梦魇中醒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靠药物入睡。
但是最近药物也不再管用,失眠也已经是常态。
骨节分明的手摘下眼镜,一阵风吹过,较长的额发肆意飞舞,显露出风间柊眼底深厚的倦意,浓厚的黑眼圈格外显眼。
这张英俊的面容少见的带上颓废。
啊啊。
风间柊靠在窗框,一只腿弯曲,他伸出手,洁白的月光从指缝中散落,照进他的眼中,他握紧拳,似是想握住手中的光。
还有几小时,他漫无边际的想到,随便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吧。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破晓,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风间柊起身,身旁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大衣,上面沾着泥土与鲜血,充溢着昨夜的疯狂。
他拉开窗帘,打开灯,洗漱,穿衣,吃饭,然后……
“我出门了。”冲着空荡荡的房间,风间柊底声说到。
只有钟表连绵不断绝对精准的钟声对他回复。
清晨的阳光肆意照耀,空中混进泥土的芬芳与昨夜灯红酒绿的放纵。
在去上班的路上,风间柊路过昨晚与咒灵打斗的地方。
虽然昨晚没看清,但是那里一定一片狼藉吧。
风间柊懒散想到,随意瞥了一眼经过这个路口。
等等。
走出两三米远后,风间柊突然察觉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脑海中不断重演刚才那一幕,快速转身往回走,在路口旁停下。
他紧盯着面前平坦的路面,手指抚摸过墙缝。
风间柊将手指放在眼前,指尖沾着点灰。
他心下一沉,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往回走,却已经迟了。
身侧空气传来如同被割破般“噗”的一声。
“走的这么急是要干什么呢?”
一个戴着眼罩,白发竖起,穿着奇怪制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话中带笑,语调上扬:“那么,昨天把这里变成分尸现场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了?”
风间柊下意识抬手摸了下眼镜,他安下心,镇定自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不知道吗。”
五条悟打量着面前的人,身高一米八以上,一头黑发,黑瞳被一副黑框眼镜所遮掩,眼睑下方有着浓厚黑眼圈。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气息,很像五条悟认识的一个人——一样的社畜。
那么,这样一个人,会是昨晚的人吗?
在五条悟眼中,这个人与其他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某种直觉让他确定面前这人不简单。
“可是你很可疑呀~”
五条悟拖长调,眼罩下的眼神逐渐认真。
风间柊冲他笑笑,暗自提高警惕:“我想您认错人了。”
他低头看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条悟伸手拦在风间柊面前,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抱歉啦,你现在还不能走。”
风间柊笑脸一僵,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他转而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位先生,我现在真的有事,还请你让开。”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对于风间柊的话五条悟似乎没听见,当然更有可能是直接忽视了。
他紧盯着风间柊,在他身上察觉到一股熟悉的不详气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风间柊冷下脸,他绕过五条悟,却再次被拦下。
“你究竟要干什么?”他压抑着怒火说到,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恼火。
远处传来人群的嘈杂生声。
对峙期间,五条悟的手机连续响了好几遍都被他挂断,手机仍然锲而不舍的响起,他抬起看了眼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