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这份礼物选的不错,孙南嘉应该会喜欢。
可当她刚走出门,就遇见了过来串门的张春丽。
她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张阿姨好!”
“回来啦,梦梦,”张春丽笑着看她,“去国外好玩儿吗?”
江淮梦点头,“好玩儿!”
“我妈妈还给你带了礼物,她正准备给你拿去呢!”
“你妈刚给我打电话,我这正遛弯儿呢,”张春丽笑着,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盒子,好奇的问:“你还给别人带礼物了?”
江淮梦笑着点头,说:“我给孙南嘉带的,一支钢笔,我一眼就相中了!正要给他送过去呢!”
“现在?”
“对啊,”江淮梦握着那只方形礼盒,手指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路,十分憧憬,“我还挺期待孙南嘉看到这份礼物后是什么样子。”
是惊讶,还是平和的接受,又或者是嫌弃礼物太过贵重直接拒绝,不过无论是哪种,她都会让孙南嘉接受这份礼物的。
“那你还是等会儿再过去送吧。”
张春丽突然的一句话,将江淮梦的憧憬浇了个灭。
她眨了眨眼,十分懵懂,“为什么啊?怎么了?”
张春丽跟她说:“她爸孙文卓回来了,正在家闹呢。”
话才刚说完,距离她家很近的隔壁孙南嘉家家里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结结实实的吓了她一跳。
“……”
紧接着,她听见了一阵粗鄙的骂人声。
那些难听的字眼直直钻进她的耳朵里,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在骂谁。
心情沉重,江淮梦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她被张春丽推进了门里。
“别说阿姨没跟你提醒啊,这孙文卓,在咱们这儿是出了名的,以后你要是碰见了就绕道走,千万别掺和,知道吗?”
她说得万分小心。
江淮梦心一凉,继续问她,“那孙南嘉呢?”
“你放心吧,那小子自己有数。”
说完,张春丽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就进屋去找许灿茹。
江淮梦还站在原地,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声声咒骂。
……
孙文卓又去赌了,他一向运气不好,这次输的太惨,欠了别人好多钱。
但他没想到对方是个硬骨头,揪着他不放,思来想去没办法,他只好回来找孙南嘉。
他知道孙南嘉有钱,他妈跟别的男人跑时,给他留了钱。加上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成绩好,年年都拿奖学金。
不过想到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孙文卓甚至是软化语气问他借钱,只是借他一段时间,等他把钱还完了就会另外想办法还他。
孙南嘉却直接拒绝,打消了他在他这里能借到钱的可能性。
一句“不借”瞬间激化了孙文卓的愤怒,指着他鼻子,怒目圆睁的臭骂:“你他妈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你爹我,你早他妈饿死了!”
对于他的愤怒,孙南嘉只是轻飘飘的回应,“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过得更好。”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孙文卓一口气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抄起手边的东西向孙南嘉砸去。
孙南嘉没躲,因为孙文卓也没砸中。
他冷眉冷眼的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小丑。
“你在外面捅的那些破事儿,跟我没关系,让我替你还钱,你想都别想。”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孙文卓跟他吼,“你他妈是老子的种!”
孙南嘉刻薄的冷笑,“父债子偿这四个字,是父亲生前的债务子女偿还。”
“爸爸,要我帮你还钱,你得去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将最后四个字如同孙文卓一样在齿间碾碎。
“你……”孙文卓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心里像是有熊熊烈火在烧。
他暴跳如雷,走过去,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响起。
孙南嘉被扇得偏头,嘴角渗出一丝血。
他重新扭回头看向他,那眼里有冷冷的嘲讽。
轻呵一声,转身离开。
只留下孙文卓在他身后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他妈就跟那臭婊子一样!见不得老子好!臭不要脸的!”
孙南嘉摔门而出。
嘴角渗血,隐隐作痛,手指轻摁一下,他皱眉轻“啧”一声。
他整个人都透着烦躁,眉宇间压迫着沉色。
走出门,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可是视线就那样下意识的朝旁边那栋房屋挪去。
阳光灿烂,空气燥热。
枝繁叶茂的槐树透下影影绰绰的光线。
他被笼罩进光里,感受光亮的炽热。
孙文卓这次惹到的是乌苏的地头蛇,做这种钱财生意的,他们一般都比较有经验。只有孙文卓这种空有脑子想天上掉馅饼的人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他掉进了他们的圈套,欠了别人几十万。
对方整天缠着他要钱,还威胁他要是不还钱就卸他胳膊砍他脑袋拿命还,孙文卓虽然梦做的大,但也是个怕死的。
没办法只好回来找孙南嘉。
这么些年,孙南嘉早就不听话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读书,高考努力考到离这个地方很远的大学,然后一辈子不回来。
他要跟孙文卓断绝关系,要跟乌苏这座城市永远不再有瓜葛。
他以前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他却又不舍得这么想。
乌苏。
除了有孙文卓,还有江淮梦啊。
他以为自己离深渊很远,可是孙文卓的出现,却让他恍然,深渊一直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