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之左脚拌右脚踉跄的从灵雎帐中跑到杨初的那里的时候。
杨初已经恢复神智,正安静的倚在床榻上伸出手让军医重新诊脉,周围人虽然多但好在没什么人大声说话,大多都在凝神关心着杨初此刻的状态。
只有洪涛双膝跪在杨初床榻边上哭天抢地的嚎。
“大帅,你可是要吓死我了。要是你也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真是涕泗横流,情真意切。
裴衡之从后面走到杨初面前顺势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洪涛让他别在丢人现眼,随即摆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欣喜说:“大帅,你这次可是把我们好吓!”
“哈哈哈,本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杨初此刻病容苍白,可是人的精气神一旦上来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盯着裴衡之,青年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羞愧,低着头不敢看她。众人也在听到“救命之恩”的时候都默契的保持着缄默不语,就连跪着的洪涛都不嚎了,低头看地。
“怎么,我这不是醒了吗?你们的表情怎么感觉跟我死了一样?!”杨初心头存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洪涛赶紧出言制止:“呸呸呸,大帅切莫说些不吉利的话。”
裴衡之抬手示意让大家伙都退下早点休息。等大家都退出后裴衡之才总算开口说了真相。
“是灵抚远亲自救的您的性命,不是属下。请大帅恕属下无能。”说完就单膝跪在杨初床铺边。
杨初的瞳孔微微震动,面色一滞,低着头想用眼神求证这句话的真假。
“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凭属下一人做不得假。”他说
裴衡之在说完这句话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杨初的动静,只能听到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良久
杨初才缓缓开口,那声音像是暮年老朽,极其疲倦无力。
“他人呢?”
“在西营其三的帐子里,现下已经昏睡不醒了。”裴衡之长叹
裴衡之在说完这句话后,杨初就已经下床踉跄的要去看灵雎,裴衡之见拦不住她便亲自搀扶她来到了灵雎的帐前。
等到了帐前,看着那顶帐篷杨初怎么也没有力气去打开它。
日后她要如何与他相处?!
救了她一命又该如何报答?!
这样纷杂的念头一直萦绕在她的内心,直到雨活从里面打开,看见杨初在帐外停驻主动走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恭喜大帅,久病初愈。”
第二句就是:“雨活请大帅去看看我家主人可以吗?”
第一句话是假意,第二句话是真情。
杨初松开裴衡之搀扶她的手,没有要任何的搀扶,自己一步一个踉跄的走近灵雎在的地方。
——路上虽然艰难,但她从来没有回头,同样也不会退缩。
一进去,入目可见的就是灵雎一个人安详的躺在床榻上,走近后才看见灵雎此刻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惨淡无力,仿佛风一吹就会将他的命索去。
他如今闭着眼没有办法睁开他勾人心魄的墨绿水眸,此刻的他不会狡黠,不开玩笑,更不矫情,一点也不像他。
可是此刻杨初却发现他比平时的他更让人怜爱,她无法解释这个莫名的情愫,也许是从他们见面的第一次就有,不过是她一直忽视,一直逃避。
如今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那种情愫又从内心最隐秘的地方涌上来,排山倒海之势要将她整个人都埋没。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去触摸灵雎此刻满是汗珠的额头,轻轻一触便迅速缩回去仿佛他是一个浑身布满令人致幻的毒药。
迷人又危险。
等杨初从灵雎的帐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她出来后就跟站在外面的裴衡之下令。
“用最好的药,治好他,来见我。”说完甩开他们独自一人走近了暗夜当中。
杨初重伤的消息是三日后八百里加急传到昌都的,这个消息一到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只是在前朝后宫,就连市井当中的那几岁小儿都知晓了杨将军重伤昏迷,命若悬丝。
“阿娘,阿娘,二姐姐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
杨府最小的三小姐从宫里面一回来就着急忙慌的去寻找柳姨娘,半路上遇到成寿,成寿将三小姐叫住急切的问:“三小姐,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