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嘹亮的钟声穿破云层,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响彻天际。刹那间,寂静的天宫变得嘈杂无比,怨气横生。
“干活了,干活了,又是生不如死的一天!”
“都别睡了,昨日的香火还有大半,今日的香火又飞上来了,再睡整个天宫就要被香火熏入味了!”
“三天了,景缘是断气了吗,之前转送的折子半点音讯也无,本仙快要被这些蠢凡人熏死了,求姻缘跑福禄殿干什么?”
“啊——,气煞我也,景缘!景缘仙友在何处,为何功德堂里全是姻缘殿的折子?”
“这是谁人干的?驱魔司搁置的魔族为何全都飞升了?”
“天兵,天兵何在?百花阁的众仙子被魔人掳走了!”
“先救霞光楼,下三层仙满为患,是谁,是何人更换了霞光楼的升仙册!”
“咚!!!”
又是一声东皇钟响,威力比之前更胜。众仙家被震的头晕眼花,神魂发麻。
长福仙人勉强站直身躯,看到浩浩荡荡的天兵从远处腾云而来。
“天帝有令,缉拿祸乱天宫者,罪仙景缘入凌霄殿听审!”
天兵首领扫视一眼,又接着说道:“霞光楼与百花阁之事天兵已去镇压,诸位仙友若是有疑,可一并到凌霄殿陈情。”
“光逸将军所言何意?”长福仙人拱手做了一礼。
“今日天庭动乱,皆是景缘所为。”
光逸颔首,飞身而去。
玉芙仙子浇花的身形一滞,眼底闪过一抹金光。
此番动作自是没逃过天兵的法眼,光逸将玉芙抓了过来:“百花阁遭此一难,损失惨重,仙子随我一同前去吧。”
玉芙稳住脚下云雾,故作镇定道:“好。”
满天金光的云雾,唯有一处红的发黑。
姻缘殿内,红绸交错,满地的书籍无处下脚,值班的小仙童似是知道天兵要来,恭敬的站在门口迎接。
“不必了。”光逸拦下行礼:“罪仙景缘现在何处?”
小仙童收回手上动作:“仙师就在殿内。”
“为何还会在这?”玉芙皱眉,天池里的仙龟跑得都比他快。
光逸本来就臭的脸更臭了,在场的天兵齐齐向玉芙看去,面色不善。
“我若是不在这儿,有事的可就是仙子你了。”
正当气氛凝固的时候,一道声音自殿内传出。一个消瘦的身影背对天兵,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红尘镜。
“罪……”
“嘘!”景缘转身收起红尘镜,凌乱的发丝随意飘洒在额前,神色涣散,眼睛周围挂着一圈纯黑的黑眼圈,就连平日总是上扬的嘴角也趋于平缓,领口的衣襟歪歪斜斜,整个人颓废的不成样子,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俊逸。
他的唇齿几经转合,慢慢吐出一句话:“老光棍,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急。”
短短十三个字瞬间激起了光逸的怒火,身后的天兵早已见惯不惯,自觉退后三步。
毫不知情的玉芙没来得及躲避,一双衣袖被突如其来的的火焰烧了个干净。
见状,景缘干笑两声,幸灾乐祸道,“当众调戏女仙,还烧毁衣物,老色棍你该当何罪?”
此话犹如一盆冷水,迅速浇灭了光逸周身烈焰:“拖延时间无用,这张利嘴留着到凌霄殿上辩白吧。”
“好啊,那就劳烦色棍将军把尸体抬过去吧。”
只听咚的一声,人便倒在地上。
“不好,仙师出事了!”小仙童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几个天兵朝着小仙童逃跑的方向追去,却被光逸拦住:“不必,月下仙人已被天帝请去凌霄殿。现下,景缘的情况最要紧。”
玉芙扑到景缘身边,探向他的鼻息,怔愣了片刻才开口:“他……”
众天兵心里一紧,问道:“他?”
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玉芙干脆闭上了眼睛:“入眠了,还很沉……”
……
琉璃神光笼罩的仙界最高处,凌霄大殿上,来凑热闹的仙络绎不绝,一时间寸步难行。
天宫的秩序被搞的一团乱麻,众仙难得闲下来的都跑来看戏,犯错的神仙自会有司法人员来处理,但能把天帝逼出来的还真不多见。
辰暄不动声色的坐在金椅上,周身薄雾萦绕,脚下不远处堆着数十位魔族的尸体,中间还跪着一排前来告状的仙家,乌泱泱的一片,着实令人烦闷。
光逸将罪魁祸首抬到大殿右侧。谁知他刚一起身,一堆仙影就飞扑过来,恨不得把地上的人碎尸万段。
“这是作甚?都别挤,一个一个来。”
“诸位仙友肃静,天帝还在呢。”
“啪,啪!”
混乱中传来两声脆响,众仙家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光逸脸上的红痕,十分默契的咳了两声。
玉芙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那两袖子耗费百年炼化,可惜才打了两巴掌就被身旁的同僚按住。
“别装了,起来。”
天帝一出声,景缘索性睁开眼,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他拍了拍衣服的下摆:“赶紧处死我,别打扰我休息。”
见状,光逸怒道:“你竟然装睡?”
从姻缘殿那个偏僻的地方将仙尸抬到凌霄殿,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力气。
“对啊,我装的。”景缘丝毫没有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想与景缘纠缠,光逸冷脸将目光转另一位同谋:“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