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绳的气温和北海道完全是两个极端,琉球海岸线上白沙的反光都亮得刺眼。
乘飞机赶来这里的两人在沙滩上看到了和儿子打排球的增守真中,年俞五十的人脸上是真挚淳朴的笑容。
在朝他们走过去前,神无先问了一个问题:“你带枪了吗。”
这个问题让人瞬间回到了神保町的路口,诸伏景光摁着口袋,脚步一顿。
视线交错间,答案不言而喻,神无径直走到增守面前:“增守先生,方便单独聊聊吗?”
被喊出名字的瞬间,男人脸色变了。躺在躺椅上笑着看着丈夫和孩子的女人连忙坐了起来,跑到丈夫和小孩身边,抱着孩子躲到男人身后。
“你们是谁。”增守观察着两人,久居高位的男人的视线带着压力。
神无扯了下黑色的马甲——他们今天特地换了一身黑衣,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增守果然懂了两人的来历:“你们是怎么查到这里的。”
神无回答:“因为推理的太顺利了,从发现尸体是假的以后,剩下的推理顺利的不可思议,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我们往那个方向思考,所以我怀疑,法医的结论有问题。”
神无:“而当我开始怀疑这个的时候,我发现了新的问题。为什么要把人冻死在冰库里?是为了掩盖气味,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还是说,是干扰法医的判断。”
神无注视着增守的眼睛。
男人没有发狂地大吵大闹,也没有恐惧地苦苦哀求,就静静地听着神无的后文。
神无:“低温导致尸体死亡时间难以判断,法医只能根据胃袋里食物的消化情况判断死者是在早餐后死亡,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顿早餐并不是在当天早上吃下去的,而是更早的时间,如果是这样,那你离开家的时间会更早。”
神无:“可是你为什么要制造你是当天离开的假象?当所有追击你的人聚焦到当天的航班,以及你匆匆离开的的妻女时。我才恍然明白,你把她们当成了诱饵。你在制造你仓皇出境的假象,实际是为了继续藏在日本国内。”
增守笑了,傲慢地露出了认输的笑容,他摊开手:“你说的都对,然后呢,你们要做什么。”
“亲爱的!”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发出恐惧的呼唤,增守安抚地拍打她的手背。
神无询问:“你把钱都放在哪里了。”
“在安西的银行账户里,她是个好女人。”
闻言,几人也没有什么废话好说了。神无向安西晶子和被抱在怀里的孩子走去,诸伏掏出抢,警惕增守的动作。
“安西夫人,请带我去拿银行卡。”
“不……”
“您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亲爱……啊!”
增守忽然伸手抓向神无的脖子,而他的动作再快也没能快过枪速。
鲜血溅到两个女人脸上,孩子被安西摁在怀里什么也没看见,但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突然开始大哭。
神无再次开口:“请带我去取钱,如果你还想保下你的孩子。”
恐惧让安西一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怀里的孩子又在强迫她坚强:“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请,跟我来。”
“感谢您的配合。”
……
神无对着镜子反复检查,用湿毛巾擦掉脸上溅上的血渍。
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接过毛巾,擦掉她后边脖子上的血点。
“虽然黑衣服很丑,但这时候还是挺方便的。”神无开启话题,诸伏景光没有应声。
神无:“你保不下那个人,我知道你在后悔应该要把他转移到公安那边,但是很可惜,以你现在在组织的地位来说,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你杀了他。”
这是既定的事实,如果选择潜伏进那个组织,就只能像是蛊虫一般,不断吞噬同类,变得更强。
神无:“或许等你得到代号,你就可以制造假死了吧。在那之前,请忍耐吧。”
神无转过身,诸伏景光的视线刚好落在她脸上。女人冰蓝色的眼眸似乎永远理智且冷静,只有极其稀有的情况才会有一丝笑意混入其中。
神无的手落在诸伏脸上,她的手比一般女性要大一些,指腹有一层常年打字留下了的薄茧,她抚摸诸伏景光的脸,似乎要触碰他的每一丝哀伤,最后她伸手勾着男人的脖子,拉进两人的呼吸。
嘴唇碰触到的瞬间,神无感觉到诸伏景光的犹豫,但是她毫不犹豫。
她知道他需要发泄。
而发泄最好的途径无非烟、酒、或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