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我清水吧,”神无说,“我在今晚的休息站等你……一定要来。”
*
“你要去哪?”带着墨镜的黑色卷毛往另一人那边丢了瓶罐装咖啡,那人虽然在发呆,还是很精准地接住了朝着自己胸口来的咖啡罐。
萩原脸上的茫然在看到咖啡罐的瞬间褪去:“我想去找下小神乐。”
“那就走呗。”
“欸!阵平也一起去吗?”
“啰嗦。”
萩原还记得神乐租房的位置,不过并不清楚房间号,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找上门也带了赌的成分。
那天到最后,神乐也没说一个字。
一科的警察同样对神乐进行了问询,结果反而更加奇怪了起来。
像是:“约了网恋男友见面,结果被鸽了。”
又像是:“楼上有变态,不想和他呆在一个房间所以跑出来了。”
……
诸如此类不靠谱的谎言神乐说了一个又一个,就好像只要能说得通她为什么穿着睡衣套着冲锋衣站在酒店一楼,她什么理由都说得出来。
也是那时,隔着玻璃,萩原才发现这个长相乖巧,偶尔有些笨拙的女孩其实非常的狡猾。
“调查最后被喊停了吧。”松田阵平问。
“嗯,好像是有人联系了领导,不过我还是拜托一科的同事要来了那天所有人的开房记录。”
松田低头看向萩原伸过来的手机,一眼就看到被萩原用另一种颜色标记出来的名字:清水神无。
“被枪杀的那个外国男人是犯下两起陪酒女被杀案件的凶手,那两个案子的被害人都与清水神无有过接触。”
“是的。我们出去吃饭的那一天,小清水看起来好像收到了惊吓,其实非常冷静呢,就像是猜到了凶手是谁。”
“他倒地前应该是想反击,他有刀,还有另一把枪。他一开始用的是刀,应该是中了第一枪后换了武器。除了他,现场至少有两个人。”松田身体模拟被害人倒地前的动作,“有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一个人在屋内,是屋内的人开了枪。”
“是神乐和清水吗?”
“我记得你说现场沙地好像有人摔倒过的痕迹,神乐那天的衣服上有污渍吗?”
“没有。”
“她身上也没有硝烟反应。”
“没有。”
松田阵平咬着下嘴唇,双手插兜看着天:“不止清水神无,那天还有一个人。”
一条思路走不通,松田又换了一条路:“那几个老头都同意不再追问神乐了?”
“嗯,听说打算转为疑案,暗中调查。”
“那天下着大雨,那枪法可不像普通人会有的。那群老头子是老糊涂了吗?果然还是想揍一顿,让我揍一拳也行。”
萩原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不过从这条思路来想,比起相信全部高层受贿,他更倾向是那些人知道开枪的人是谁,才选择放弃调查。
萩原正要开口,余光瞥到坐在残疾人通道上的女性。他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松田看过去。
*
“你是疯了吗?一个女孩子跑出去跟人开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准去,我会停掉你的卡。”
“我画那么多钱培养你,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就这样这么报答我的?”
“我XX送你去外面读书镀金,结果垃圾就是垃圾,XX就是XX,你就应该死外面,不你出生的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不要脸的东西。”
“你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一个女孩子,没脸你还怎么活,你是XX里的XX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还有你那头头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留长去拉直,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废物!XX!XX!”
男人刺耳的骂声不停地重复,即使是其他陌生的男性也会觉得冒犯:“喂,不想听的话可以挂掉。”
神乐有些茫然地抬头,从太阳下走来的两个警察好像在闪闪发光。
“那,可以帮个忙吗?”她伸出握着手机的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手机,手指一划,挂掉了电话。
咒骂声消失的瞬间,空气好像都沉闷了下来。萩原往前一步,打破了僵局:“如果不想要了的话,让小阵平直接拆成零件都可以哦。”
神乐暂时不是很想要回手机,但也没想将它毁掉:“不,那倒还不至于。”
说话间,松田又挂了两次电话,但是那个号码还在不停往这拨:“要拉黑吗?”
“关机吧,他还会换号码打进来的。”
确定彻底排除外物干扰后,神乐找不到话题,低头看着地面。
萩原问:“小神乐怎么坐在这里,今天没有课吗,还是有别的约会。”
“没有……”
“那要和研二酱出去玩吗?”半长发的男人像是地下偶像一般,弯腰凑到神乐面前,熟练地抛了个wink。
已经做好准备断交的神乐惊讶地看着萩原 ,一时没有应声。
她想问“为什么”,却又觉得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每一个脑细胞都在抗拒这么做。
她不再后退:“我都可以。”
“那就走吧。”
残疾人通道正好位于房屋的阴影下,如果抓住萩原研二的手从栏杆上下去,神乐就能走到太阳底下。忽然,一声惨叫声夹杂着木棍折断的声音,最后是一声沉闷的“砰”,脚下的地面也随之发生了晃动。
这一切形容起来很长,实际却发生在瞬间,人类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并指使眼睛去看,一切就都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