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多半是要将他的存在按死在慈宁宫内。

被玄烨扶进轿撵前，赫舍里氏回头看了眼慈宁宫，暗暗道，希望005能真的讨好皇祖母的喜欢，否则这后宫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人能知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昏迷一夜沙澄的两眼一睁，得了皇帝的命令，急赤火燎的招呼着家仆将他抬去顺天府，将昨夜火灾的事情迅速安排好。

听说003和004来了，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在下侧的纳兰明珠大人。

“明珠大人，昨夜的事情我应当同你讲清楚了吧？”沙澄差遣了两人去接003、004，见他还是纹丝未动的坐在座位上，不由冷笑，“您是打算抗旨不尊？”

纳兰明珠那叫一个气啊，脸色青黑一片。

面对阴阳怪气的沙澄，纳兰明珠是想怼回去两句却又看见他头上缠着绷带，一副伤的不轻的模样，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与沈氏并无关系，沙澄，旁人不懂难道你还不懂？一个上赶着送钱的商人，我如何能记得他？”

“诶——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拿俸禄生活，用什么样的钱办什么样的事儿，若是连自己的生活靠什么支撑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白活了？”

纳兰·百货·明珠继续辩解：“我族中人口数量庞大，岂是你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管你信不信，沈家的事儿我是一概不知。”

沙澄嗤了一声：“这话您还是去跟皇上讲吧，跟我讲没用。”

纳兰明珠又气又暗喜，气沙澄不信自己，又暗喜幸好今日休沐，不用上朝，否则皇上正在气头上，朝堂上若是有人借此生事儿，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沙叔，沙叔——”

远远，稚子童声传进正殿。

沙澄、纳兰明珠齐齐抬头看去，正门处投进一片阴影，铁塔一样的身躯将照进来的阳光挡住，004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003依旧老大一样的骑在他的肩头。

纳兰明珠挑眉，不动声色的将两人快速打量了一遍。

“哎呦，你俩怎么样？可有受伤？”沙澄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忙站起来去迎二人，对着他俩好生一顿检查。

再发现除了004的头发烧断一截以外，没有别的明显伤势，大松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虽然醒来我还担心我这项上人头不保呢……”

沙澄小声嘟囔着，唯有纳兰明珠听清楚了他所言。

朝堂上他不是没有看到003这个小孩，朝臣间隐秘的传闻和探讨他也不是不知道，可这么大的孩子，用毛笔杆子想一想也不会是皇上所生，何至于如此惧怕，任由他胡来？

纳兰明珠板着脸，看向被骑在身下的侍卫，蹙眉质问：“为何不通传就直接进来？”

004下意识看向身后，见周围没人，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同自己讲话：“脑子糊涂了就早点请退，没瞧见我是被迎进来的吗？”

“就是就是！”003附和，“我们可是黄马甲送来的，你要拦我们不成？”

黄马甲，便是御前侍卫才能穿的黄色行职褂子。

沙澄明悟：“是皇上让你们过来监督的？”

004心想，监不监督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要公报私仇的。

003眼珠子一转，理不直气也壮的应了：“对，就是让我们来监督的。”

“沈氏母亲已经被抓了起来，她六十又三，身子骨十分硬朗，差点把我身边的一个小厮掀翻。”沙澄冷哼了一声，“我回禀了皇上，既然她身子骨好，就罚她把受害的那些女子家中田地翻新，来年收成若是好了，就免她一死。”

“只是种种地？”004不满，“她可是差点将你憋死在地窖里。”

“她这种人我见到多了，不怕死，就怕苟延残喘的活着，被人看不起。”沙澄自信道，“你且看着，明年春天……”

“沙澄。”纳兰明珠蹙眉，阻止沙澄继续往下说。这种腌臜事儿，同孩子讲什么？

沙澄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忙转话题：“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抄不抄家？今晚儿上我要看到成果。”

“抄家？抄谁的家？”003激动的两手一拍，给了004两个嘴巴子。

004挠了挠脸，回他：“就是死的那个糟老头子。”

“我也要去抄家，带我去！带我去！”

顿时，满殿充斥着003咋呼吵吵的声音。

纳兰明珠从未遇见过如此不知礼的孩童，呆愣在原地。

沙澄杵着拐杖过来，小声道：“你挑起的事儿，你来解决。”

纳兰明珠：“……”

再三拒绝无效，被孩子骑到头上哭嚎狼叫，纳兰明珠无奈妥协，带着孩子和铁塔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