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灰闻见肉香,一直绕着顾清远打转,得了一块烤过的兔肉才消停下来,给大黑也喂了一块,才把饭菜往屋里端。
江云后知后觉的跟上,他有心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两人的状态似乎比昨晚还要生疏。
饭是顾清远做的,在镇上奔波了一日,回来还做了晚饭,自然不能再让人洗碗。江云主动揽下洗碗的活儿,顾清远只是点点头,也没反驳,帮着他把碗筷收进灶房。
不知是不是男人刻意避嫌,期间两人再无一丁点儿身体接触。
江云独自在灶房洗碗,看着男人进进出出的往屋里搬东西,心里七上不下的。他不是不愿意同顾清远亲近,只是太突然了有点儿害怕,他有心想解释,可是这种事儿,他怎么说的出口,不说的话,又怕两人因此生了嫌隙。
家中一共就他们二人,用的碗筷也有限,即便江云再磨蹭,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白日里他就将灶房收拾了一遍,眼下实在是没有活儿干了,又磨蹭了一会儿,才不得不回屋。
顾清远正坐在矮凳上,擦拭着箭矢,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在灯火的掩映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更显俊朗,深邃的眸子比远处的山林还要悠远。
火苗被屋门打开而灌进来的冷风,吹的有些不稳,灯芯颤了颤,随后更是摆动了一会儿,正巧映照了江云此时的心情。
犹豫再三,江云还是想解释清楚,顾清远待他好,如今他没有什么能回报的,最起码得做到坦诚相待。只是这话,他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哥儿,到底不好说出口,饶是心里建设做的再好,话到嘴边也变得磕磕绊绊,“我那个······刚才我······不是·····”
顾清远缓缓地将手中的长箭置于桌上,目光落在江云身上,见他吞吞吐吐,还以为是刚刚太心急了,把人吓到了。正思索着说些什么以作安抚,还不待他开口,脸上便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顾清远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堂屋里早已没了江云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那块被亲过的地方,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唇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浅笑。
江云倚靠着板门,一颗心砰砰乱跳,像是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般。脸上更是烫的吓人,那种热度仿佛是从心底涌出,沿着血脉一路攀升,直至面颊,连带着脖颈间都是一片滚烫。面前若是有面镜子,他大概可以看见自己如晚霞般绚烂而炽热双颊。
他从未做过这样大胆的事,原想着解释清楚,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鼓足了勇气便在人脸上亲了一下。
堂屋里没了声响,眼看着都到了睡觉的时辰,顾清远还是没过来,江云想开门看看,不好意思。想着他都把西屋的被褥搬了过来,男人便是想歇着都不能,又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过来,心便沉下去几分,依着顾清远的性子,即便是没有被褥,怕是也能将就歇下。夜里寒凉,连被褥都没有,若真是睡上一夜,那定是要做病的。
到底是身体更要紧,眼下江云也顾不的许多了,正想开门出去寻人,不料手刚搭在门环上,房门便被敲响了。
他忙拉开门,眼前的情景让他微微一怔。门外,只见顾清远抱着一大堆东西,怕东西掉了,还用下巴顶着。
即便如此,见了他脸上还是扬起淡淡的笑意,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无端的让人心安。
“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江云慌忙让开,等顾清远把东西放在床上才看清,除了有两床新的被褥,还有好几身新衣裳,就连镜匣和彩线这等小件都有。
被褥都是细棉布做的,其中还有一套大红的,上头还绣了花,一看就不便宜。红布比起其他颜色的棉布要贵上不少,村里人就算是成婚,也鲜少有做一整套的,大多是扯一块红布做个床单,添点喜气就罢了。
更不说那几身衣裳,一看就是从成衣铺子里买的,江云虽没去过镇上的铺子,可也知道价钱不便宜。
还有那镜匣,雕刻精美,他连见都没见过,更不是他一个乡下哥儿用得起的。
顾清远今日去镇上,想必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指尖抚上镜匣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纹路,
不知为何,江云不由湿了眼眶。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这份情,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悄无声息地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照进了那片最柔软、最易感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