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般的颜色里掉下来一只草编的蚂蚱,有些皱了,蚂蚱头的草枝也松散了,落在地上静静躺在那,又被不知名的人一脚踩过去了。
一阵风袭来,把梦境也搅散了。
酌宴睁了眼,刺目的日光刺得眼皮发烫,目之所见全是一片迷幻的金光,和从金光中缓缓走来的人影。
那一瞬间,酌宴慢慢睁大了眼睛。
那个身影,衣袂如云,沾地即飘,还是熟悉的眉眼,温柔的神情。
酌宴心口涌起一阵微微波动,温热的血漫过全身每一寸肌肤,她近乎眼睛都不敢眨地望着眼前人,那人蹲下身,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心疼。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这可不像你,小坏蛋。”
她张了张口,可是眼泪却先一步流出,喉咙被塞了刀片一样,划弄得生疼,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伸手替她擦眼泪,可是手指却穿过她的肌肤,什么也触碰不到,他怔怔地看着指尖,忽然失落地笑笑。
“我忘了,我已经死了,再也触碰不到宴宴了。”
她再也忍不住,倾身抱住他,可一抱也抱了个空,那种感受让她全身血脉都在瞬间凉透,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不要哭。”他轻声说,“就算我死了,我的亡灵也会永远守护着你,你不会一个人的。”
“ 轰隆。”
咆哮的法场像千万铁蹄奔雷一样,柳幕赊黑袍斑斓,如同坐拥天地乾坤的王者,在俯瞰自己的国土,他一双眸子沉沉的,凝视着魇境中的画面。
一旁看戏的赤魔盏桑悠哉哉地把玩着九曲灵环,他苍白的脸孔上一道血红色的妖印缠绕在眉尾眼角处,有一种残艳之感,他瞄了一眼柳幕赊。
“圣君息怒,小王也不明白踏玉殿下的灵魂为何还能再现,不过只是魇境,不足为患。”
柳幕赊没理他,但身上散发的气压己经足够说明在爆发的边缘了。
盏桑轻轻勾了勾唇,又把目光投在徐璧玄身上,幽幽道:“我还当徐先生能独善其身到最后,看样子,再理智的人面对这种场景也会有些不知所措。你和踏玉殿下虽然长得十分相似,照理说酌宴看到你这张脸就该会喜欢你,很可惜酌宴居然拎得清徐璧玄是徐璧玄,踏玉是踏玉她从来都不喜欢你。”
那一刹那,徐璧玄淡漠温然的目光陡然一凝,身体也紧绷得像是一张绷满的弓。
“啧啧,真可怜,你连替身都不算。”
盏桑的嘻嘻笑声回荡在大殿,说着说着他幸灾乐祸地继续盯着魇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