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们的存在难以接受吗?”炼狱瑠火在松山久幸身前蹲下。
“不。”松山久幸坚定地说,他很快厘清了自己恐惧的根源,“让我感到恐惧的不是灵魂,而是……未知,因为这代表我的浅薄,我的无力。”
在知道异能力诞生自灵魂之时,他就猜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和扭曲,想要拥有,想要掌控。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在诞生之初就与异能力融为一体,以另一种形式降世。
而当他对异能力的掌控越加熟练,融合之时,那些曾经被分离出去的欲望也顺理成章地侵染过来。
“……”炼狱瑠火动了动,坐在他身边,“刚刚死亡的时候,我也恐慌过,因为丈夫的一蹶不振,因为孩子的孤苦无依。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呼喊、触碰……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已死之人无法干预生者的世界,我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历经痛苦,而他们会经历这些,也因为我的教导。”
“我说,天生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便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
“他们都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即使遍体鳞伤,也依旧坚定不移地走在这条道路上。”
“但当我亲眼见到那孩子一次次与恶鬼战斗得鲜血淋漓,像是一蓬拼命燃烧的薪柴时,我动摇了。”
“但是……他们没有。父亲的畏缩让他们越发坚定,伤口的痛楚让他们更加刚强,时至今日所经历的任何苦难都没有让他们退缩。不是因为我,而是以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的双耳去倾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应,锤炼出自身的意志,虽死无悔。”
“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比我和他们那不成器的父亲更加坚强。当我明白这一点之后,就知道从此以后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伴着他们,直至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来到我身边。”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并不称职的母亲,但现在,即使身处不同的世界,我们也行在相同的道路上。”
炼狱瑠火静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平静到仿佛那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但松山久幸却在她轻缓的声音中逐渐恢复了镇静。
他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躁动了,即使是不曾接触过的未知领域又如何,难道这是第一次面对吗?
【是你体内的力量没有完全受控的缘故,从世界那里抢夺的力量哪里是那么好吞下的。但这对你也并不全是坏处,单纯力量的增长最是容易,要想磨练出能将其完美驾驭的意志才是重中之重,否则迟早会成为众多迷失者中的一员。】
明白。
松山久幸眨眨眼,无缝衔接上之前的话题:“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灶门先生家的火之神神乐和呼吸法的联系和能看见肌肉骨骼的通透的世界?”
“嗯,在说为什么是炎之呼吸而不是火之呼吸,火之神神乐如果真是呼吸法的一种,又应该归类到哪一类中。”一期一振快速接上他的问题。
千手扉间轻哼一声,没有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说得再多不如亲身实践。锖兔说的方法我试过,没有效果,也许是因为我并非这个世界的生人。”
“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能展示一遍火之神神乐。”灶门炭十郎在听闻鬼和鬼杀队的存在之后,也隐隐意识到自家传承下来的神乐很可能也是一种呼吸法。如果能以此帮助到更多的人,他绝不会敝帚自珍。
“其实我有个想法。”炼狱瑠火说,“炎之呼吸通常被认为是最接近日之呼吸的一种,我见过家中的藏书,炼狱家天生与炎之呼吸极为契合,且这种特质代代相传,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继承炎柱之名的人,所以家中收藏着历代炎柱的书籍。”
“当时的炎柱在书中记录下了起始呼吸使用者和鬼王交战的过程,以及那位创始之人的特征和日之呼吸的一些信息。”
“左侧额角天生的火焰一般的斑纹,仿佛看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以及日轮花的耳饰。后来再见时那耳饰消失不见,似乎被赠送了出去。还有……日之呼吸总共十三式,那是神之技。”炼狱瑠火的目光落在灶门炭十郎额角的疤痕上。
“啊——”灶门炭十郎突然低头揉了揉眉心,“这个人……我好像有印象……在记忆中……”
“嗯?”那位起始呼吸的使用者生于战国时代,灶门炭十郎怎么会在记忆中见过!
灶门炭十郎回忆着:“在跳起火之神神乐的时候……在我步入死亡的时候……一个扎着高马尾,戴着我家代代相传的日轮花耳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记忆中,犹如惊鸿一瞥。偶尔,也能得见他挥刀的模样,可惜只有一两个画面,那样的场景,让人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