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陆沉舟突然说道，飞剑一个急刹停在醉仙楼门前。

姜溯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放了下来，她踉跄两步站稳，抬头看见醉仙楼的招牌，顿时就把刚才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

“荷叶鸡！我来啦！”她欢呼一声就要往里冲，却被陆沉舟一把拎住后颈衣领。

“衣服。”他冷着脸指了指自己凌乱的衣襟，又指了指她，“你赔。”

姜溯眨眨眼，“现在？”

“现在。”

“可、可是……”她可怜巴巴地望向飘出香气的酒楼，“荷叶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沉舟眯起眼睛，正要说话，醉仙楼的伙计已经迎了出来，“哎哟！两位客官里边请！咱们四福斋的厨子可是从京城退下来的御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保管您要什么有什么！快请进！快请进！”

姜溯趁机挣脱，一溜烟钻进了酒楼，边跑边喊，“掌柜的！两只荷叶鸡，两碗米饭，再来一壶桂花酿谢谢！”

陆沉舟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掐了个诀将衣服恢复原状，这才缓步走入。

酒楼里，姜溯已经占据了最好的位置，眼巴巴等着上菜，见陆沉舟进来，她立刻狗腿地拉开椅子，“师尊，您坐这儿！这个位置能看到歌舞表演！”

陆沉舟瞥了她一眼，优雅落座，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倒是会挑地方，熟稔的像个这儿的常客。”

“那当然！”姜溯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我见过猪跑啊！都说这醉仙楼是这汉阳城的第一大酒楼，歌舞表演，弹琴说曲的应有尽有，保准让你体会到皇帝般的快乐！”

陆沉舟挑眉，“你是不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偷偷来过了？”

“师尊这话说的就有些没良心了！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是谁在旁边宽衣解带的照顾你……”说着说着，她又感觉好像不应该说这些，万一让他发现自己趁他昏迷，在他脖子后面画了个王八，那就遭了！

正好小二端上荷叶鸡，她立刻转移话题，“哇！好香啊！师尊您先请！”

陆沉舟看着那只油光发亮的鸡，微微蹙眉，他有洁癖，向来不喜欢用手碰那么油腻的食物，正犹豫间，只见姜溯已经豪迈地撕下一只鸡腿，三两口就啃得只剩骨头。

“唔唔……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赞叹，油渍顺着嘴角流到下颚也浑然不觉。

陆沉舟盯着她油光发亮的脸，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擦嘴。”

姜溯正沉浸在美食中，闻言茫然抬头，“啊？”

“擦、嘴。”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手帕几乎要怼到她脸上。

“哦哦。”姜溯接过手帕，胡乱在嘴上抹了两下，又继续进攻另一只鸡腿。

陆沉舟看着那块瞬间变得油渍斑斑的手帕，眼角抽搐，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眼不见为净，拿起筷子准备夹一块鸡肉。

就在这时，姜溯突然把整只鸡转了个方向，将最肥美的鸡胸肉对准他，“师尊您尝尝这个肉！超嫩的！”

见陆沉舟没有动手，她热情过度，便想亲自给他剥一些鸡肉，但手上力道没控制好，一块油汪汪的鸡皮“啪”地飞到了陆沉舟胸口的衣襟上。

空气瞬间凝固。

姜溯惊恐地看着那块油渍在陆沉舟胸口的白色衣襟上慢慢扩散，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师、师尊……我……”

陆沉舟缓缓放下筷子，闭了闭眼，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当他再睁开眼时，姜溯已经躲到了桌子另一头，手里还抓着吃了一半的鸡腿。

“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发颤，“您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陆沉舟忽然起身，姜溯吓得一哆嗦，鸡腿掉在了地上，却见他只是俯身在她面前，伸手……

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饭粒。

“吃慢点，”他语气无奈，“又没人跟你抢。”

姜溯愣住了，这温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陆沉舟已经坐回原位，优雅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尽管动作斯文，但姜溯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像是十分满意这鸡肉的味道。

“好吃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沉舟淡淡“嗯”了一声，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还行。”

姜溯顿时眉开眼笑，又撕下一块肉递过去，“那您再尝尝这个！”

陆沉舟看着那只油乎乎的小手，犹豫片刻，竟真的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姜溯瞬间石化，她、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陆沉舟居然会吃她手里的食物？

“怎么了？”陆沉舟若无其事地问，耳根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