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没什么事，”张望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看你不回消息有点担心，是不是打扰你午休了？你快继续睡吧！”

檀辰彻底清醒过来，感觉深度睡眠对于恢复精力效率很高，随便搭了几句挂了电话。

一个高中生还挺操心的，檀辰一边穿衣服一边心想，对着门后的穿衣镜调整好了军训服地衣领和帽子。虽然在家的时候张望好像也很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但隔着电话被关心又是一点别样的感觉。

檀辰心情颇好地出了宿舍。

后面几天的军训大家终于也上了正轨，加上天气没有那么燥热，这群大一新生总算勉勉强强熬了过去，等檀辰回家过中秋和国庆时，整个人晒得健康均匀，和入学时的白净书生判若两人。

张望回家时猝不及防发现居然有人，再一看居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哥哥，再一看檀辰整个人仿佛是去体校训了一个学期，不仅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变得更清晰，好像趁得日常无神的眼睛都变亮了。

可能也不是错觉，这一个月每天白天除了军训就是吃饭，晚上还隔三岔五地夜训或者集体活动，檀辰秉承积极参加从不参与，所有活动就呆在角落里做忠实观众全程放空，晚上顶多跟张望打个电话聊几句，每天往床上一躺就能进入深度睡眠，身体极度疲惫，但精神难得轻松。相比过往因为考虑生计、学习和兼职，他总是很难入睡，或者很早就行，这一个月莫名好像整个人都被调理好了。

张望目瞪口呆，原本以为檀辰要次日回来，今天下午还特意加场打了个篮球，磨磨蹭蹭终于在六点半回家，结果就看到一个黑皮健康版檀辰穿着居家服端出了四菜一汤，招呼他洗手吃饭。

张望：“……哥。”

檀辰：“怎么明天放假今天还这么晚回？打篮球去了？洗个手可以吃饭了。”

张望不仅洗手，生怕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到檀辰，火速去全身冲了个凉，连头带脚五分钟，出来时檀辰刚在餐桌前坐下，准备动筷子。

檀辰：“还挺快，这就洗干净了？煮个饺子还得七分钟呢。”

张望摇着尾巴坐下，运动完又冲洗了一遍，整个人青春洋溢，目光直勾勾锁定在檀辰脸上。

张望盯着他傻笑：“黑了，瘦了，但是看着精神气挺好。”

檀辰一乐，这才仔细看了眼张望，感觉倒是没什么变化，好像瘦了一点，冒傻气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

檀辰给他夹了块鱼，想了想问道：“放假想去哪里玩吗？”

檀辰这一个月跟同龄人高强度接触下来，逐渐发现普通小孩的成长过程中好像有很多要素，比如在假期出去旅游，跟父母或者跟朋友。他自己已经这样了，除了学习兼职就是照顾家里，就算“出差”都几乎没有怎么玩过，不过有没有的都成年了。

但张望还有两年，好像还来得及做一点弥补。

他那点微薄的存款不足够长途旅游，周边城镇玩一两天应该还是没问题。钱可以再赚，万一成长过程中哪里没做到位导致孩子长歪了，那就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尤其这只小羊崽子好像已经半只脚在羊圈外了。

檀辰看着张望狼吞虎咽的样子，怀疑平时在食堂也没什么好吃的，想着要怎么旁敲侧击试探下那半只脚倒是收没收回来。

檀辰：“新学期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还基本是之前的同学？”

张望：“理科班基本没什么变动，挺好的。”

“那有没有，”檀辰突然想到张望现在岂不是住男生宿舍，天天跟一群半大小子朝夕相处，这不比普通同学更危险，“室友呢？相处怎么样？”

张望有点摸不着头脑，显然前半截话没个着落，但还是有问有答道：“挺好的，宿舍里另外三个跟我隔壁班，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檀辰仔细想了下这句话，感觉确实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此搁置话题，免得打草惊蛇。

过去一个月檀辰唯一抽空动脑的就是研究了一下青春期的性取向的问题。檀辰自己对男对女都平平淡淡，所以看了几篇论文才意识到，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确实是有一些异性疏远期和同性吸引期，出于对同性年长者的向往和情感投射云云，加之他们家这个特殊的情况，感觉非常符合张望的案例。

就算张望过了这个时期还是喜欢男人，檀辰扪心自问其实也还能接受，这一家子惨成这样，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又如何，退一万步说毕竟张望也是个男孩，失足少年至少不会怀孕。

但是话又说回来，高危性行为还是要注意。

张望盯着檀辰的脸色，试探地问：“哥，想什么呢？”

檀辰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委婉地尽到自己这个监护人的职责：“平时在宿舍还是注意个人卫生，不要跟别人共用剃须刀什么的，以及未成年人禁止性行为，这个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张望差点被菜呛死，感觉一粒米饭卡进气管，导致剧烈的咳嗽，又生怕檀辰以为自己这是欲盖弥彰的心虚，连连摆手。

檀辰原本也是强作自然，没想到引起这么大反应，又是盛汤又是递纸，好不容易等张望气顺下来了，两人顺势把这个话题带过。

随他去吧，檀辰心道，就像檀春说过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