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一路小跑从篱笆门进来,她带着淮山来到路家,自己先去路晚伊院子里回了话,再从废园一路过来,已经看到简家三人互相搀扶着出去了。她急忙跑到简凌之跟前蹲下,握着简凌之的手,趴在她身上哭起来。“少奶奶,您受苦了。”
简凌之嘶了一声,柔声道:“含笑,你压着我了,疼……”
“我还是去把医生请过来吧。”路商临倾身过来问道,直接忽视了淮山望过来的眼神。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含笑,扶我进屋处理一下伤口,换身衣服。”
“好。”含笑慢慢扶着简凌之起来,路商临刚要上前扶,被简凌之一个眼神制止了。
“二爷先回去吧,一会我有话同淮山讲。”
路商临点点头,望着简凌之的背影消失在正堂,他理了理衣服,回身望着淮山。
从方才开始,淮山就一直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她曾经说,她有了一个喜欢的人。”淮山声音低沉,如鹰般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那个人,是你吧?”
路商临一只手搭在圈椅的靠背上,挑衅地笑道:“是。”
淮山的眼神更加锐利,就连刚才暴打简光宗时都不是这样的神情。
“你也喜欢她么?”
路商临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他捋了一把头发,直视着淮山的眼睛,正色道:“我爱她。”
“哼……”淮山冷笑了一声:“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怎么,不是我,还能是你么?”路商临想到简凌之之前对他讲的那些事情,嘲讽道:“我不像你,我喜欢一个人就会主动去追求,而且真诚以待。如果喜欢一个人还要多番试探然后玩儿若即若离那一套,就别怪人家看你心烦。”
“我可没说我喜欢她。”淮山依旧锐利,可神情中却多了一份不自然。
路商临就看着他演,最后嗤笑道:“都是男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清楚得很。人家对你有心思的时候你却虚情假意,等你回过神来,人家已经转身走了。”
“她是我姐姐。”
路商临挑眉,看着有些被自己激怒的人,心里畅快得不得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是不是。”
淮山被这话惊了一下,突然笑了,眼睛看向正堂的方向:“那就请你好好对她,我要走了……以后只有你保护她了。”
“你要走?”路商临蹙眉:“投军?”
淮山有一瞬间的诧异,然后自嘲地笑笑:“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么……”
“她知道么?”
淮山摇摇头:“会告诉她的。”
“那你放心吧。”路商临心里畅快不少,拍了拍手上的灰,越过他往角门走:“望你前途无量。”
淮山转身,望着路商临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简凌之简单处理了额头上的伤,换上了一身粉红色的袄裙,含笑用一根木簪将她的头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将淮山叫到正堂坐下,自己从厨房拿过两只碗,往里倒上了菊花茶,在自己和淮山跟前一人放了一碗。
“你的伤……”淮山率先开口,看着简凌之的额头和颈间的红痕。
“没什么大事,他们也不可能下死手。”简凌之咳嗽了一声,端起碗吹了吹:“还没你揍他那几下严重呢。”
“那是他应得的。”淮山转过头盯着卧房的雕花门发呆。“竟然敢打你……你不该拦着我。”
“早晚会有这样一遭,只不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她苦笑道:“好在我还活着,也跟他们断了干净。”
“你给他们的钱,真的是你全部积蓄?”
简凌之看着淮山的侧脸,有些被看透心思的尴尬袭上心头,她低头用手捋着衣袖上的花纹,淡淡地说:“只有二十块,是我分出来打算用来交房租和押金的。我不可能把我所有钱都给他们,当我是银行么。”
“那你以后要去哪里?”淮山转头望着她。“跟路商临在一起么?”
简凌之一顿,头更低了些:“先暂时住在他那儿,等你姐夫那块地我收拾好了,就搬过去。”
“他会让你走么?”
“为什么不呢?”简凌之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现在是他什么人?大嫂?还是情人?”
“我就是我,不是他的什么人。”简凌之端起碗喝了一口,还是被烫了一下。
“你可以住到我那里。”淮山最终别开了头,没再看她。
“跟你住在一起?”简凌之笑道:“我又是你什么人?姐姐?还是……”
“我要走了。”
简凌之一愣,放下碗看着他:“去哪儿?”
淮山低头浅笑:“不是姐姐劝我去投军么?”
“你……”简凌之的手攀上矮桌,倾身看着他:“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