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金伊允对吗?我是金秘书。 ”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睡一会儿。
这个人把我抱了起来。他身上有一股像消毒水又像雪松的味道。
我们没有走大门,车开进了医院后面的巷子。那地方我从来没见过,窗户都是黑的,像一排眼睛闭着的楼。他用脸贴近门口的一个黑色盒子,“滴”的一声,门自己开了。
我们进去了。
一楼的走廊很冷,地板干净得能照出我脸上的脏。没有人说话,连空气也像是睡着了一样。
电梯上升的失重感。
电梯门开了又关。
天旋地转的眼前,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穿护士服的姐姐,她笑着接过我,推着一张床往里走。她的脸也贴在门边上的识别装置上,门又开了。
病房里没有别的孩子,只有我。灯是白的,墙是白的,床单也是白的。除了心跳声,我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被放在手术台上,一只手的胳膊扎进了针。然后我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有人同时给我戴上了面罩,要我数数。
他低头看我,胸口的名牌上醒目的亮着一个名字。
姜明恩
“以后她所有医疗费用全免。 ”
“按照这个表格,定期带她来抽血。 ”
“顺便做一些基本检查,别让外人看出来。 ”
旁边有人答:“是,院长。 ”
我看着眼前那盏灯,它不像家里的灯会晃动,它一动不动,像天上挂着的月亮。
我想睡了。
不太疼了,也不太冷了。
可能是药的味道,也可能是他们说的话安静得像一首歌。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往下沉,就像掉进一个又黑又软的水里。
-成德高中 B 班-
“下节课是体育课,要记成绩的,大家先去换衣服!”
老师的声音透过教室的窗户传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更衣室里弥漫着汗水与各种香氛混合的气味,有些闷。
我迅速换好了体育服,不得不承认,这所学校的衣物布料选得极好,贴身柔软,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心里惦记着考试,我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只想赶紧弄完。
刚走到更衣室门口,朱云云拿着一罐冰镇可乐,嘚嘚瑟瑟地走了进来。
不幸的是,我那“倒霉圣体”的属性再次精准触发。
“砰”的一声闷响,我们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冰凉的深褐色液体瞬间泼洒出来,大部分都溅在了朱云云崭新的白色运动衣上,迅速洇开一片难看的污渍。
她尖叫一声,随即怒火中烧地瞪着我,连珠炮似的脏话脱口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道歉,声音都在发抖,试图用手去擦她身上的污渍,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点燃,手一扬,将剩下的小半罐可乐,毫不犹豫地尽数浇在了我衣服上。
我立刻往前倾斜,尽量避免弄到更多的面积。
冰冷的、带着甜腻气泡感的液体顺流而下,浸湿了我的衣服,黏腻感迅速包裹了全身。
朱云云看也不看我狼狈的样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身冲向自己的储物柜,大概是去换备用衣服了。
我僵在原地,可乐顺着手臂滴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