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近乎死皮赖脸的韧劲,赖在季父季母的感情里一直不退场。
她只要女儿的丰厚抚养费,按月领取,不需要一笔付清。
云雪阳就是这样被慢慢养歪了,看着妈妈找父亲要钱,看着妈妈总是郁郁寡欢。
妈妈也有开心的时候,她在牌桌上就挺开心的,这个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不再是云雪阳的妈,而是赌场上叱咤风云的云女士。
云雪阳从小耳濡目染,别的小朋友玩玩具,她玩牌。
她来到季斩家之后,物质上季夫人从没为难过她,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但是心理上,季夫人没法弥补她母亲的空缺。
季夫人如果知道云雪阳心里这样想,她会端庄而略带歉意地回答:“真是抱歉,是我疏忽了,可是我对小斩和对小雪都是一样的。”
这是实话。
季夫人知道云雪阳这个私生女的存在后,就算是被膈应得不行,她也会体面地回应。
撇开感情因素和经济因素,季夫人就算是为了季斩,她也不会离婚。
反正云母也不可能登堂入室,云雪阳又是个女孩,季夫人很大度,并为苛待过她。
反正抚养费都是小钱,季父指缝里漏出来的抚养费和季斩将来继承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她觉得自己做继母可是尽职尽责了,多少继母虐待小孩啊?
不过在一中举报事件之前,云雪阳是个成绩优秀的漂亮小女孩。
她面上对继母不止是毕恭毕敬,那可是甜言蜜语不断,母女俩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继母是主,她云雪阳只是翡山庄园的客。
迟早要离开的客。
她生物意义上的父亲才是这里的主人,继母的亲儿子季斩是未来的主人。
她住进翡山庄园,但是她的心其实一直在漂泊。
她没有归属感,整个家只有她哥是真心对她。
就像此刻,季斩半蹲下来,平视着小表妹:“道歉。”
小表妹懵了:“啊?”
季斩一字一句地说:“给你小雪姐姐道歉。就算是无意,也该道歉吧。”
她看向她的爹妈,她父母忙不迭点头:“快给你小雪姐姐道歉!”
小表妹扁扁嘴,小声地道歉了。
季斩起身,双手插兜:“声音太小了,没听见。”
“大点声。”
小表妹不情不愿地提高了音量:“对不起,小雪姐姐。”
季斩端起了面前那碗接近脸盆大的水煮肉片:“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道歉?”
柏茗悦的春节总是过得很漫长的。
因为她没有出门走亲戚。
养父养母带着他们的亲女儿四处走亲访友,她一个人在家安心地学习。
对于一个自觉的好学生来说,空荡而冷清的别墅简直和天堂一样。
假期是高三生弯道超车的绝佳时机,她柏茗悦要做的就是保持住学习的状态,争取二检考试拿到第五。
当然不是云州一中的第五,是统考的第五。
宴听棠一检的排名中规中矩,不算很出彩,但是放在云州一中还是相当不错的。
她的父母对排名没概念,微笑着摸摸棠棠的头:“爸妈不懂,学习这种东西,棠棠尽力就好。”
“只要女儿开心,考多少分都没关系。”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高考不是人生的全部。”
“爸妈没文化,没想到我们女儿居然这么棒。”
这个棒很抽象,宴听棠知道,就算她拿着陈满意的排名回家,她父母也会觉得他们的女儿很棒。
棠棠:“我没给自己压力啦。”
宴父宴母询问她春节想去哪里玩,一家三口出去旅游几天,让她开心开心。
宴听棠摇头:“不用出去玩,我学习就很开心。”
她说这话,是真心的,她觉得自己挺开心的,尤其是今晚金则会偷偷来她家小区,给她带玻璃小猪。
手机开始嗡嗡响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她的爸妈已经睡着了。
她留了个字条,说她出门找同学一下,就急匆匆地换了粉蓝拼色羽绒服下楼。
见重要的人要用跑的,她小跑着来到他面前。
“金则,新年快乐!”她笑起来,唇角的酒窝浅浅的。
穿着黄蓝拼色羽绒服的金则提着蛋糕,看着跑来的少女,心脏狂跳,就像有人在他心里放了烟花。
“你不是大年初一就和我说新年快乐了吗?干嘛再说一次。”金则把小猪递给她。
“新年快乐就是要面对面说才算数啊!”棠棠双手虔诚地捧着可爱的小猪蛋糕,但是金则觉得她比小猪可爱多了。
“这猪,我让付哥给你满满姐也送了一只。不知道他送到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