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阳当时脸一沉,拿起剪刀咔擦剪掉了她一把头发。
小女生爱漂亮,哭得昏天黑地,她父母脸色难看,但是碍于云父在家族的地位,还是没有批评云雪阳一句。
季父批评了几句,看见云雪阳眼眶红了就不教育了,也没让云雪阳给小表妹道歉。
季母得体地打了个圆场:“小雪不懂事,大家多多包容,哎,小叔子你说你需要多少钱周转来着,你哥不肯借,都是一家人,我替你哥出了。”
小表妹的父母眉眼都舒展了,对啊,女儿被剪一搓头发算什么?被剪光头都没事。
孩子还小,又是女儿。(云州县城重男轻女的情况非常严重)
小表妹对钱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概念,她只知道钱可以买漂亮文具,可以买书,她还不知道钱可以买到尊严。
云雪阳睥了一眼她,仿佛她什么事都没干,只是路过。
所以,今年的云雪阳变得格外不同,这让她所有亲戚家的孩子都惊讶了一把。
云雪阳倒是无所谓,精华摔碎了她可以再买,她如果因此大闹一场,被送进鸿儒书院了,她还能再出来吗?
春节一过,她就可以回翡山庄园。
云父给她安排了6个专业的家庭教师,一对一进行辅导,冲刺一下最后几个月,争取上个好大学。
云雪阳委婉地询问:“父亲,如果高考没考好,您考虑过送我去发达国家留学吗?”
云父微笑:“你最好还是要高考考好,给你请的家教都是名校高材生,相信我的女儿肯定可以取得好成绩。”
话说得好听,但是归纳为一句话就是:出国,免谈。
云父太了解云雪阳这个女儿了,在国内因为溺爱被养成唯我独尊的刁蛮性格,在国外没人管,她还不得上天?
云雪阳她高考报志愿,想出云州省都不可能。
这种性格的女儿最好还是养在眼皮子底下,他好盯着点。真的惹出了什么事情,在云省他也方便给她善后。
理想情况是她能考到建设大学(云省唯一的985),再不济也得上个云州大学(云省唯一的211),实在不行就去云州科技大学(云州老牌本一,分数可以兼容到二本分数线)。
但是云雪阳究竟能考多少分,云父心里一点都没底。
虽说云雪阳是云州一中的红榜常驻学生,但是她作弊到底作弊了多少水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家教机构的负责人拍着胸脯给云父保证,就算他女儿云雪阳还在上小学,这六个家教都能给她女儿至少培养到高考过二本线。
云父立马和机构签了协议,要求不高,过二本线就行。
云雪阳在他看来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过他也无所谓了。
他优秀的继承人——六边形发展的好儿子,季斩已经考上了清华大学。
而且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啊,云父感叹。
他原先还觉得儿子太过锋芒毕露,不稳重,现在季斩成熟得像个小大人,儿子长大了啊。
季斩作为云州一中的天子骄子,进了清华之后发现,这里全是天之骄子。
他跳级了一年,很强。他宿舍睡他下铺的兄弟,跳级了2年,和他现在同级。
季斩肃然起敬,这是对读书人和天才同类的尊重。
在这个都是竞赛大佬和卷王的大学,他变得低调了,学会了什么叫做谦卑。
17岁的季斩收起了自己的锐气,他发现自己也只是个会读书的富二代罢了。
和高中一样,他在大学交到了不少朋友,但是他总觉得人和人之间隔着些什么,差点意思。
他以为只有不得志的人才会怀念过去的青春,没想到他也会想念在云一的日子。
至于他的妹妹云雪阳,半年不见,变得端庄稳重,却不像她。
他追问过:是不是被谁欺负了?怎么从书院回来之后大变活人,就像陈满意爆改柏茗悦。
云雪阳微笑:“怎么会呢,哥哥。人都会成长的,哥哥。”
季斩就没管她了,他的寒假假期安排得很满:和云一的好友聚会,和大学同学搞竞赛,按时运动避免身体疲劳。
像一个完美的大人,而他还没18岁。
春节期间,熊孩子们陆陆续续和云雪阳有一些小打小闹,小磕碰。
云雪阳都没和他们计较,她只在没人的时候才拉下脸。
她告诉自己:云雪阳,你要不说硬话,不做软事,温柔大方得体地和这个世界做抗争。
云雪阳你很棒,你费劲气力终于走出了鸿儒,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所以,千万不要为小事而和人发火,千万不要为错的人动真情,千万不要惹父亲和继母不快。
于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大家庭氛围持续到了春节初七。
小表妹又不小心带到了云雪阳的头发,这下不得了了,直接把云雪阳的假发发套给揪了下来。
发套被剥下,露出了云雪阳光秃秃的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