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车灯凌乱,我的手发着抖,几乎快要把不住方向盘。
脑子里浑沌涌现的是被我吼过以后我妈呆滞悲伤的脸,是我爸堆着笑却淬着毒的脸,是我在指责我妈时恣意畅快的脸,还有我面对着那只小乌龟却只能胆怯后退逃跑的脸。
我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盘,控制不住地对着前窗外的虚无大声又哭又骂。
竺雨,你以为你现在出息了吗?你以为你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只敢缩在电视柜一角的无能废物了吗?
不是的,你并没有变。
我哭着哭着笑了起来,从后视镜里看自己,一张丑陋不堪的面孔。我想破坏掉这张丑陋的脸。
我把车开到萧简家楼下,按响他家的门铃。
门开了,我几乎是扑了上去。说不上是吻,只是嘴唇在狂乱中的找寻和索取。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揉碎我,那应该是萧简。
萧简被我身体压着推进门里又倒在沙发上。我覆身其上,一边继续那个胡乱的吻,一边解他的衬衫扣子。
萧简在推我,但他不敢使力气,只是用胳膊圈着,在我的唇追随他的间隙说:“竺雨,你冷静一点。”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做这件事不可以吗?”我鼻息急促。
他这什么衣服,为什么扣子那么多?
萧简不再任由我胡闹,他翻身把我按住,手钳着我的肩头。没有开口,但目光浓烈如诘问。
我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狼狈不堪,头发散乱,满目的癫狂和茫然。
怎么就能把自己搞成这样。我有片刻失神,之后呜呜地哭起来,像心里的一座坝在倒塌。
我口齿含混地叫他:“哥。”
萧简的目光在听到这个字时一颤,他慢慢舒展了紧皱的眉,静静看我。
我好像终于领悟了自己为什么会在每次噩梦之后都急迫地想寻求身体的安慰。
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毁。我需要外力来破坏我自己,我的自厌和罪恶感是没有颜色的罩网,它们紧紧地包裹了我。
我迫切地需要点什么去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