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笑?”
“嗯?哦。我听到了。”
谭语等着她的反应,谭笑笑挠了挠后脑勺,说道:“行,我知道了。”
谭语露出“还有呢”的表情,谭笑笑百思不得其解,为难地猜道:“他今天,是正好看到我,就跟我打了个招呼,还找我要了我们班的卷子,然后,他说明天放学请我喝咖啡,就学校对面那家。”
为减少麻烦,谭笑笑和盘托出,又说:“我不喝咖啡,也不算去,要是你见到他,帮我跟他说一声,我要准备竞赛,没时间去。”
“我,我怎么会见到他。”谭语娇羞地反驳道。
“你不是说他也住这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和他又相熟,这话你来说最合适了。”谭笑笑实在不想在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吃完饭还要做习题,有空再聊。”
谭笑笑不给谭语拉住自己的机会,一把推开大门,径直走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愣住了,脚底跟灌了铅一样,站在门口,动不了了。
“妈妈!你回来了!”
洛姜站起来,一把抱住奔跑进她怀里的谭语,摸着她的头发,说:“小语,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又不吃饭,减肥减的?妈妈不是说了嘛,你这样已经很好了,本来练舞就辛苦,还不肯吃饭,你看你瘦的。”
洛姜仿佛有许多话要和谭语说,都忘了刚刚坐在沙发上期待着等会能看到谭笑笑的紧张情绪。
她抬起头,看到谭笑笑愣愣地站在门口,突然不知所措了,双手不自觉地放开了谭语。
“妈妈?怎么了?”谭语刚说出口,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她不再是妈妈唯一的女儿,甚至和妈妈没有一丁点关系。
她默默地从洛姜的怀里退出来,“妈妈,她就是谭笑笑,你还没见过她吧。”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洛姜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有坚持说让谭笑笑回来的人。她以为妈妈会是她剩下的唯一的亲人,但此时此刻,洛姜的表情已经控制不住了,眼神里的想念和着泪水涌了出来。
现在,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谭笑笑适应不了煽情的场面,从看到洛姜和谭语拥抱在一起时起,就想逃跑,可是脚不听使唤,没骨气地定在那里不动。
她努力克制自己,面无表情地说:“我,写作业去了。”她的语气平淡如常,但她拽着书包带的手泄露出了她的真实情绪——她很紧张,和见到谭清朗不同,她在之前是见过洛姜的。
“好,好。”洛姜同样克制自己,因为在场的还有她的另一个女儿,她要顾及到她的心情。
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她感同身受,一个是她养育了十多年的女儿,一个是她怀胎十月,在产房疼了一整天生出来的女儿,哪个都是她无法割舍掉的宝贝。
幸好幸好。
洛姜安慰着自己,刚刚她在客厅便听到门口嘀嘀咕咕的声音,至少她们没有闹矛盾,有在好好的相处。
谭笑笑回到卧室,这间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卧室,比她之前拥有过的任何一间卧室都要大。每天醒来,卧室里能够铺满阳光,每天晚上,又能在书桌前看到月亮。
谭航说这原来是他的卧室,他现在住在客房。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占用她任何一样东西,不是嘛。谭笑笑心想。
她十分明白,她住进来,是因为林金洋的坚持,是林金洋从来没有为她争取过,擅自做了这个决定,还不容许她改变。
“对,我不应该难受,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从来没想要过,是的,我不应该难受,我不应该生出不好的想法,不能,绝对不能。”她抱着腿,缩在椅子上。
“喂!覃笑笑!”
“覃笑笑,你不仅脑子坏了,耳朵也坏了,竟然听到洪如发的声音了。”谭笑笑自嘲地说道。
“覃,笑,笑!你耳朵聋啦,我都看见你了!穿着市一中校服那位!”
谭笑笑猛然抬起头,“不是幻听?”
“覃笑笑,我要被你气笑了!”
放学后的大院不像白天那样寂静,许多孩子在树荫底下玩耍,洪如发的声音在噪杂的声音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但谭笑笑听清楚了,猛地站起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楼下的洪如发,嘴角上扬,正要朝他挥手,她发现他万年不变的平头长出了短发,黄色的,毛茸茸的,像以前村里那只大黄狗。
他身边站着同样一头黄毛的谭言。
“妹子,哥这头发染的不错吧!帅不帅?”
谭言的一嗓子吸引了许多围观群众,谭笑笑只觉得丢死人了,赶紧跑出房间,在洛姜惊讶的目光下跑出家门。
“笑笑,你去哪儿,等会就吃饭了。”
谭笑笑跑到她窗户下的小路上,洪如发见着她,说:“啧,果然和谭言说的一样,昨天没见到我,哭惨了吧,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了。”
谭笑笑一个眼刀子飞向谭言,谭言咳嗽起来,“咳咳咳,哎呀,咳咳咳,我昨晚受凉了,咳咳咳,难受死了,我回家喝点热水,咳咳咳,你们聊着,等会,咳咳咳,我来带你进我家,咳咳咳,我大伯对早恋这事,咳咳,很敏感,咳咳,你还是以我朋友,咳咳,身份,咳,来我家,最好。”
哪对哪呀!什么什么呀!谭笑笑真想掐死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