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笑笑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洪如发以及他的小跟班洪如财,说:“洪如发,你又带着你弟干坏事了?”
洪如发摸进布兜里的手一顿,大声说道:“放屁!老子今天的坏事还没开始干呢!”
覃笑笑:“……”
洪如财:“……”
覃笑笑不想理这个二傻子,转过身继续自己的洗衣大业。
她很聪明,没有贸然走下台阶去水边上,而是先用脚试探一下,发现雪下面结了一层薄冰,便用脚踩碎了,把冰渣和雪都踢到一边,然后推着盆小心翼翼地走到水边。
冬天的池水真冷啊,不过拿出一件衣服放进水里荡了两下,她的手就止不住地颤抖,那刺骨的感觉仿佛手变成了冰凌。
洪如发让洪如财快回家去,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怀里还紧紧抱着布兜。
“喂,我妈让我把这个给你!”他把布兜放进她盆里,说,“你赶紧吃,吃完了我要和你决斗!”
覃笑笑半信半疑地打开布兜一看,果然有两个白面大馍,她礼貌地笑着说:“谢谢你。”
“诶?”洪如发感到惊恐,“你,你,你,你那么礼貌干嘛!你被鬼附身啦!”
覃笑笑竟然对他笑,还说谢谢他!洪如发觉得脊背发凉。
洪富重视孩子的教育,洪如发上完学校的课,还要跟着林老师回家开小灶,直到完成所有作业,才能回家。
为此,洪富给覃老太太交了一笔不小的伙食费。老太太爱财,但取之有道,每回洪如发来都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洪如发能有如今的体量,覃老太太也功不可没。
就这样,洪如发的课余时间几乎都是和覃笑笑一起度过的。
这个女的!简直不是女的!趁林老师不注意就爱拧他耳朵,洪如发又不敢回手,那么娇嫩的一小姑娘,他一掌下去,白的都得变成红的。
他只能隐忍。
直到昨晚,他越想越气不过,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一小姑娘!所以今天一大早,他特意蹲守在这里,向她正式发起挑战。
可是被她这么一句“谢谢你”,洪如发的气不争气地卸了一半。
覃笑笑收起笑容:“你给我送大馍,我说一句谢谢,不是很正常吗?我阿爸难道不是这么教你的?”
林老师确实这么教他……“你怎么会对我说谢谢,你那么粗暴!”
听了半天只听懂最后一句的洪如财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拽了拽大哥的衣袖,说:“大哥,笑笑姐不粗暴的。”
“什么?那是对你,你看看我的耳朵,你看看我的胳膊,全是她拧的!”不顾刺骨的寒风,洪如发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紫印记。
覃笑笑被他颠倒黑白的能力气得一把把手中的棒槌扔到盆里,说:“洪如发,你记性不好就去吃药!你怎么不说你拽我头发,偷我作业本,还把我写好的答案用橡皮都给擦了呢!”
越说越委屈,覃笑笑终于忍不住“哇”地哭起来,大有不哭晕不罢休的势头。
洪如财:“大哥,笑笑姐哭了,你闯大祸了。”
洪如发看了一眼傻弟弟:“老子知道,需要你说?”
洪如财也看了他大哥一眼,握起拳头,拔腿要跑,被洪如发拎住后领,转了个面,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告状。
听到二弟的求饶后,洪如发转过脸,抓着自个儿的大光头,像哄他三妹那样不情不愿地说:“喂,别哭了,我,我,我……我跟你道歉。”
一般这时候三妹就不哭了,哪知覃笑笑哭得更大声,要再这么哭下去,十里八村的人都得招来,洪如发想到自己旧伤未愈的屁股,一个头俩个大,他阿爸说的真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他俩干上一架,输赢天定,这事不就结束了,有什么值得哭的。
洪如发光想着覃笑笑的不对,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他先招惹人,人小姑娘又至于找他的不痛快吗?然而人小鬼大的洪如发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
覃笑笑的头发比同班女生的头发更柔顺,他就想拽一拽感受一下;覃笑笑的字好看,找她要,她不愿意给,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偷拿;还有写好的答案,洪如发都懒得说她,那么简单的算术题,她都能错,如果他不帮她擦掉,提醒她重新算,林老师肯定会和他阿爸一样把她屁股打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