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旧小区到学校南区体育场并不总是平坦,自行车骑过减速带时,后座的顾轻风难免被巅。
他眯着眼看着蹬车的明钺,女孩及肩的长发今日很难得被放了下来,发丝落在白色羊绒上,让她冷峻的气质里显出了三分的柔软。
秋风从她身上掠过,冰凉清冷的气味窜进鼻腔,顾轻风轻嗅了嗅,沾在白毛衣之上的还有小猫暖烘烘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他有些沉迷,他内心忍不住有些在意,明钺其实也想要一个哥哥吧,不然,也不会特意换了穿衣风格。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在意,就像水中的波澜一样,藏不住。
顾轻风习惯了别人注视的目光,他以为明钺和他认识的所有人一样,关注他在意他,但他全然不知,明钺更换的穿衣风格,只是为了去见另一个女孩。
顾轻风以为的明钺对他的在意给予的正面回应,让他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他其实很想要一个妹妹,一个家庭关系中的同盟者,一个同样的反叛者,他从明钺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明钺骑着自行车恰好轧过一个减速带,自行车猛地颠簸了一下,顾轻风险些被甩下去,双手竭力维持平衡,但无处安放的手指还是让他的姿势显得有些狼狈。
明钺顿了两秒,忽然对他说:
“抱着我!”
“嗯?”
顾轻风的动作里写满了犹疑,眼看自行车要经过一个长下坡,安全起见,明钺左手向后,猛然一拽,把顾轻风的两只手都牢牢拽到了自己腰间,“抱紧!”然后自行车长驱直下。
骑自行车有点像追风,风的速度和你的速度呈正比,但只要你够快,你就能体会御风而行的畅快,明钺喜欢,星星也喜欢,猫猫都忍不住探出了小脑袋,任由狂啸的风吹过它每一根毛发。
只剩下顾轻风脑子像卡壳一样,听从她的吩咐,手臂贴在她腰间,任由她摆布,身体被她控制。
直到自行车回到平稳地上后,顾轻风把手松开,又不敢完全放开,只能虚虚地把手环在明钺腰间,白色与蓝色的羊绒相互依偎,毛衣的主人却没有真正碰到彼此。
他们仨一路过来,很是引人注目,无关长相气质,单纯是组合看上去很特别。女人载着男人,自行车前还有一只眼睛圆溜溜的黑白奶牛猫,再加上明钺老式的自行车。
让看到的人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进了60年代,那个宣传图上女人威武雄壮,男人文质彬彬的年代。
直到自行车在体育场外停下,顾轻风接过猫,这种注视才少了很多。
耿溪带着一个身材健壮的女孩到场外接她们,两人都是健谈的性格,线下碰面之后,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线上的互怼模式。
耿溪:“小时,对面是男足欸,咱们真的踢得赢吗?是不是太不理智了啊。”
时忆立马踹了他一脚,力道不轻,“少废话,你回忆一下男足在国际舞台上丢的脸,踢他们完全小菜一碟,我今天一定要灌他们个大四喜让对面知道我们女足的厉害。”
耿溪果断跳远,举双手求饶,“祖宗,我肯定支持你们,你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他才在时忆面前认输,转过身就跑过来跟顾轻风告状,“顾哥,你评评理,我也是关心她嘛,她一言不合就打我,呜,我都受伤了。”
顾轻风抱着猫笑眯眯的,“打得好,不会说话,这边建议可以把自己毒哑哦?”
耿溪接连受挫,环绕周围一圈,只看到明钺的自行车,没看到顾轻风的交通工具,顿时不怀好意地笑了,他用胳膊肘了顾轻风一下,
“顾哥,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该不会是让明钺妹妹载过来的吧,也太不心疼妹妹了,一点都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妹妹。”
他越说越来劲,甚至是掐着嗓子说出“心疼妹妹”几个字,路人被他吓得面面相觑,就连习惯了他恶搞的顾轻风也忍不住捂住猫猫的耳朵,这种恶心的东西不要教坏他们家猫猫了。
时忆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个爆锤,“你给我好好说话。”
“哎哟,痛!”耿溪眼泪汪汪的,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嘛?
时忆还想再给他来一锤,忽然看到停好车的明钺朝这边走来,立马收了自己的拳头,两手背到自己身后,羞涩起脚尖,甜甜地冲着明钺微笑,
“学姐,真巧,你也来看比赛吗?”
明钺有些诧异,她听到了时忆和耿溪方才的对话,她只是没有想到那天晚上教室里的女孩就是游戏里的时光短。
世界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