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策看着她:“静安分局就是只有这点人。”
他又补了一句:“之前是有人的,后来都死了。”
严响以为他在说蒋竞春,说道:“那也不可能啊,而且我翻遍了整个分局,都没有找到002的影子,沈局,你不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嫌疑最大的吗?不审了?放过他了?副局那边说得过去吗?”
沈行策牙疼的看了她一眼。
“审还是要审的,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
严响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见过?”
这回轮到冯耀牙疼,他审了分局所有人,早把002是谁摸了个透彻:“小严啊,你真没见过?会客室门口?戴着手铐?”
严响脸上一片空白。
会客室门口戴着手铐?不就是周灿提回来的那堆人吗,哪里还有……哦对了,除了她刚刚在洗手间见到的,梦想长到一米八的那货……叫什么来着?“包罗琳琅”,对了,林琅!
严响:“……”
沈行策冲她点了下头。
严响如遭雷击。
“在厕所里吐成海参的那货是002?!”
严响大脑宕机了几秒,随即开始原地自言自语:“我就说是个女的……他妈的,这谁能想得到,细胳膊细腿的哪里看得出来,怪不得说她没有一米八……”
然后她突然蹲下,琢磨着:“亲娘啊,就是这人一天通关了十七个银河面?搞笑啊?她什么能力这么牛?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行策和冯耀对视一眼,以为严响在问他们,沈行策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
不等沈行策说话,严响又猛地站起来:“我听说她跟老局长特别不对付,这么些年就混了个副队,她心里肯定怨恨,指定跟蒋竞春这事儿有瓜葛!”
然后她原地踱了几步,开始拿脑袋去撞审讯室的玻璃:“林琅?是她?不对啊我瞧着她人挺不错的……”
沈行策沉默了半天,觉得这人是真有点毛病:“你别撞你那玻璃了行吗?这有事没事随地大小蹲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冯耀以为她要变异:“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节目,忙一晚上也不亏了。”
严响面色复杂,捂着有点红的额头转过身:“你们要审她?”
冯耀终于想起来还有这茬:“审。”
严响:“我也去。”
沈行策不让她跟:“你去什么!回去补个觉吧你,我看你都快精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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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策来找她的时候,林琅已经小睡了一觉了。
监察科的小周非常有眼力见,一看就知道谁是重点关注对象,上来就给她整了个颈枕,后面书记员眼睛都看直了。
林琅恭敬不如从命,在颈枕上睡得跟回自己家一样,直到冯耀过来打开了门。
林琅睁开一只眼睛,为了显得尊重,好歹把背挺直了。
“老冯。”沈行策突然在玻璃后面说,“墨镜记得摘。”
冯耀“哎”了一声,坐下来才开始觉得莫名其妙。
我又不是第一次审讯,当然知道要摘墨镜,姓沈的干嘛多此一举提醒这句?
他到底说给谁听的?
冯耀看了一眼林琅,发现这女人好像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双眼迷瞪,头一歪差点又要睡过去。
“哎,大哥。”林琅费力地睁开眼,“能帮我把脖子上这玩意儿拿下来不?我戴着就想睡觉。”
冯耀摘了墨镜,上前帮她取下颈枕,林琅好像很没有防备心,点点头说:“谢了。”
冯耀跟她风驰电掣的对视了一瞬,顿时心里澄如明镜:这人心里很正常,完全是刚睡醒的状态,眼前就是一对手铐,她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恰恰就是一种不正常。
一个人在几个小时前刚失去了亲密的同事,还莫名其妙被当作嫌犯扣押,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做到风雷不动,心安理得地坐在审讯室打盹儿呢?
人们常说:眼能通心。
冯耀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有点流氓,特别是对于静安分局这帮人,他审讯归审讯,心里多少也会有点儿过不去,所以无关案情的他一概不问,无关事实的他一律不探究,凡事都会给人留一丝隐秘的底线。
但是林琅……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002,这是一天时间屠杀了17个银河面的心理变态。
冯耀看着她看似很配合地坐在那里,素衣长裤,眼皮下垂,温和无害。
冯耀心里清楚:她跟孙伢李承廷他们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