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忙道:“正是这道理,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坑多路不平,世上官多事难成,不如咱老百姓把乐儿听,那些个大事儿自有做大事儿的人操心,依小的看,还不如每日听听江湖辛密,别人的家长理短来的开心。”
“可不是,”安素晚笑问:“小二哥您刚刚说的那两位郎君定是大人物,如今还在咱们店里不?我家世代行商,还没见过大人物呢。”
“咳,他们当天就走了,饭钱都没付。”店小二提起这个,脸色便晦气起来。
掌柜的忽然蹙眉唤店小二,有顾客吃过饭离开,让他将桌子收拾干净。
店小二低低嘟囔:“明明是杂役的活计,每每指使我,好生讨厌。”
安素晚笑了笑,坐在空出来的临窗座位前,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掌柜的,见那人眉头紧锁,似是对店小二极不满意,见安素晚视线扫向他,忙挤出一个大大的笑意,然后低了头,手下似是在打算珠。
安素晚唰唰扇了两下折扇,心想,长安城不错,长安城的人也不错,都有趣的紧。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另有两名店小二端着两个大大的托盘过来,每个托盘上放着大约四五个菜,阵阵香味飘进鼻间。
安素晚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睡醒了就有美食吃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安素晚一双眼睛定在蜜炖煎鱼上,两只小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执箸挑起鱼肚最嫩的肉放进嘴巴中。
“好吃。”安素晚一双好看的眸子乐的眯起来,心里想着,虽比不得念姨亲手做的蜜炖煎鱼鲜美,但味道也不差。
再挑一箸松鱼尝尝,嗯,也好吃。
逐一尝下来,安素晚心情更美好了,嗯,不亏是大梁城最大的酒肆,这味道跟念姨的手艺比起来也可拼一拼了,不知念姨回去没?查的怎么样了,安素晚小小内疚一下,随后想着自己自小淘气,念姨虽生气,却也拿她没办法,便又心安理得的吃起来。
客栈后院的海棠开了花,细风拂过,花瓣扑簌簌的飘落下来,片片落英如蝴蝶一般随风飞舞,负手置于海棠花下的郎君静静站着,身姿秀雅,缓带轻裘,九天星辰较之亦黯然失色。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客栈大堂临窗的位置,安素晚吃的正香。
无殇安静的站在阮予墨身后,觉得自家主子今日里有些陌生,昨日夜里,主子不仅亲自抱那女子来客栈,他跑遍大梁城买完醒酒药丸回来后,竟见主子负手站在天字一号房的窗边,竟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日头高高挂起来,床榻宿醉的小娘子翻了身,他亲眼瞧着主子回头凝了一眼床榻上女扮男装的人,然后竟飞身从窗口翻出来了。。。
他家主子是什么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无殇觉得,他有些看不懂主子了。
都怪那只蓝冠噪鹛,若不是为了追那只臭鸟,他也不会离开主子那么久,一定是他不在主子身边时发生了什么,才让主子这么陌生的。
哦,对了,蓝冠噪鹛。。。
“主子,无情传来消息,蓝冠噪鹛跑到大梁皇宫躲起来了。”无殇心里腹诽了大半日,忽然想起正事。
“它倒是会找地方。”阮予墨嗤笑一声,半晌没说话,嗓音有些沙哑。
“查到她身份了吗?”大堂窗边的女子吃的香甜,阮予墨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无殇定了一息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谁,忙回复:“属下无能,花姑娘好像凭空出现的,没有一丝线索,昨日晌午跟在她身边的仆人武功高强,属下也未曾寻到踪迹。”
“嗯~”阮予墨低低应了一声。
他昨日探查安素晚脉搏,内里空虚,脉象绵软无力,是没有内力的。
仆人武艺高绝,看不出门派,随手可掷千金,棋艺高超,绝非她所说只是随师傅做些摆摊赚钱的营生。
花知意,姓花。。。
花姓在大邺是大姓,三百年前天朝覆灭时曾隐居江南,后销声匿迹,可是那个花家?
“去查下江南花家。”阮予墨淡淡道。
无殇试探着问:“主子,花姑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值得主子这般在意。
“她破了我的‘天地覆载局’。”过了半晌,才听得阮予墨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温润悦耳。
无殇大惊:“花姑娘竟破了‘天地覆载局’?”
主子自幼天资聪慧,十年前主子随王爷去闲云观游玩,曾和一天大师对弈,下的就是这盘棋局,当时无殇年纪尚小,听不懂一天大师同王爷讲的话,但有一句他记住了,那句话大意就是,能破了主子‘天地覆载局’的人,定能成为主子贵人。
怪不得主子对这位花姑娘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