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如果是因为诅咒而死的人,你就不能坐视不管。这样的话五条悟都不敢说出口!”
虎杖悠仁完全不理解:“但是我听到的遗言就是这样的,细节根本无所谓吧?总之我就是想救人啊,救人难道需要什么特定的理由吗?”
他有这份力量,所以他就去拯救。在虎杖悠仁看来这是一道简单无比的等式。
“遗言。”夜蛾正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即是说,你是听他人指示,要与诅咒对抗的吗?”
“不及格!我说、你的回答完全不及格!”
夜蛾正道猛地伸手,一个河童玩偶慢慢站了起来,狰狞的面孔上一双黑豆眼闪着诡异的光。
虎杖悠仁大惊失色:“那个不是玩偶吗?!”
“这叫‘咒骸’,的确是玩偶。不过它身上有我下的诅咒,这是我的生得术式——可以赋予自己的手作品动力、程序甚至灵魂。”
夜蛾正道一挥手,绿色的河童玩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速冲上前挥拳,虎杖悠仁只来得及摘下书包格挡,便被一股巨力直接打飞,重重撞在了柱子上。
砰!
【好结实!这真的是玩偶吗?】
“越是绝境之中,人类的本性就愈发暴露。”夜蛾正道意味深长,他想起了夏油杰,一个令他骄傲又痛心的孩子,那个曾经抱着“强者拯救弱者”正论的少年在一次次直面人性后彻底崩溃,走上了一条终点注定只会通向万丈深渊的路。
咒术师要面对的,不仅仅只有难缠的诅咒,还有普通人的丑陋、同伴的死亡、难以拯救的绝境。
夜蛾正道身为校长,也没办法帮他们避免这些,他能做的,就是指引他们看清自己要走的路,然后坚定的、毫不退缩地走下去。
“只要没听到我想听的答案,攻击就不会停止。”
咒骸挥了挥拳头。
虎杖悠仁摇摇晃晃起身,“话说,才不是什么‘他人’……那可是是我家人的遗言啊!”
他跑上前,灵活地避开咒骸,并一脚大力踹飞它。
飞出的咒骸落在墙上,然后反弹似的在室内快速飞移,快到残影带起的风把蜡烛碾灭,虎杖悠仁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咒骸的行踪。
【可恶,在哪里?】
五条悟背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场鸡飞狗跳的谈话,无死角的六眼捕捉到市松樱偷感很足地踮着脚走过去捡起了地上一只被撞飞的玩偶,拍了拍灰搂进了怀里后又躲在了柱子后面。
市松樱:家人们捡到一只玩偶了,它想跟我回家!
羊毛毡制作成的玩偶其实抱起来不是很软和,不过市松樱很满足地蹭了蹭,然后理直气壮放进了自己背包里。
那个大叔有那么多,给自己一个怎么啦?反正,《人类与智能生命友好协议》上写了,掉地上三秒没人要的就归人偶了!
五条悟:盯——
难以理解这孩子的脑回路啊,这么丑的玩偶,晚上看见都会做噩梦吧。
这边入学考验还在继续。
夜蛾正道毫不动摇:“家人也是‘他人’吧。除自己之外都是‘他人’。”
他重新点亮烛火,室内的光聚集在他身上,像即将敲槌定罪的审判官。
“咒术师时刻要与死亡打交道,不只是自己的死,还会见到被诅咒杀死的人,也要亲手斩杀诅咒。可以说,这是个令人不快的工作。”
“这份工作,需要一定的疯狂和高度积极性才能坚持下去。而你,听他人一言就能做到吗?由他人而诞生的信念,在面对最直观的生与死时,求生欲是人的本能,那么你这种由他人诞生的信念能否打得过人的本能呢?!”
墨镜映照出虎杖悠仁不甘和迷茫交杂的表情.
“笑话!”夜蛾正道厉声道:“说你不过是为了延长死刑而来,我还更能接受。”
“哈?开什么玩笑,我……”
夜蛾正道无情地打断,“那我问你——当你被诅咒杀死时,也要把责任丢给祖父吗?”
“……你这人……说话真不中听啊。”
夜蛾正道摸了摸自己修剪得体的胡子,“点醒学生,才是教育。”
虎杖悠仁终于开始认真深思,“我不会……呃啊!”
这可不是漫画,主角开始剖析自己时世界都要为此按下暂停键。
绿色咒骸一个漂亮的上勾拳打得他开始走马灯,脑中的思绪像碎片一样快速闪过,想象临死之际的心理状态,是很难做到的。
“咒术师不存在毫无悔意的死亡。现在的你,如果只是这种浅薄的觉悟,到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只会诅咒自己的祖父。”
【浅薄。浅薄……么?从小,运动和打架,虎杖悠仁都强人一等,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觉得,那些事只有他才能做到,但是、但是如今只有这件事——】
“再问你一次,你来咒术高专,意欲何为?”
夜蛾正道宣告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