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平时一直冷冷地不爱搭理人,可眼下,却变成了听话的小猫,问什么就答什么。
陈宵生出些勇气:“那如果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会靠近我吗?”
陈宵觉得自己实在不怎么光明磊落,趁人醉酒来骗一个答案,想是这样想,还是带着一丝期待,等着她的回答。
空气一时安静,陈宵垂下头,突兀地笑了声,安慰着自己,她喝醉了,即使回答了也当不得真的。
“会的。”
一句坚定无比的话,让所有心动都在此刻有了清晰的回应。
陈宵只觉得自己原先泡在青梅酒里的心,被忽地提起,浸在蜜糖里。
陈宵暗暗告诉自己,这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呢?”人总是贪得无厌的,理智提醒他没有必要再问下去,可还是忍不住渴望黎初的再次肯定。
为什么?黎初迟钝地思考着,自然为了她的研究成果,为了她能回到未来继续正常的生活。
只是这样而已吗?黎初头脑混沌,自我暗示一般,只是这样而已。
黎初刚要回答,陈宵却先开口,像是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算了,这不重要。”
他很好哄的,只要黎初会靠近他,哪怕一步,他也会一万次地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窗外,夜色渐浓,陈宵站起身,替黎初拿过包,背在自己身上,试探着伸出手:“现在要回家吗?”
黎初一言不发,半睁着眼睛,眼神迷蒙,努力支撑双臂站起,却因脚下虚浮,猛地晃了一下,撞进了陈宵的胸膛。
陈宵闷哼一声,手臂虚环在她的腰处,垂下眸子看向不甚清醒的黎初,还是握着她的双臂,将她扶稳。
黎初用力站起,走路依旧摇摇晃晃,陈宵只得在一旁小心地护着。
黎初上车时极不安分,对陌生的车辆表现着明显的抗拒,陈宵无奈,先为她开了车门,又绕到了驾驶位,黎初这才慢吞吞地上了车。
帮黎初把安全带系好,陈宵这才想起问:“黎初,你住哪里?”
他只知道黎初住在学校附近,具体的地址一概不知。
黎初不搭话,醉酒的她格外任性,头垂得极低。陈宵托着黎初垂下的侧脸:“黎初,这样颈椎容易疼,等会儿到家再睡可以吗?”
他定位到学校附近,一个一个查着小区名字。
“悦澜华府?”“永和嘉园?”“四季云顶?”......
陈宵一个个耐心地报着名字,观察着黎初的反应,“湖悦山色?”
终于,黎初眼睫抬起,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陈宵拿过车后的抱枕,塞到黎初怀里,让她垫着头,继续哄道:“那你不要乱动,等下就到家了。”
车辆启动,黎初刚开始还算安分,可路上,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就直直地坐起,开始上手扒他的袖子。
陈宵穿的毛衣里面还有层衬衫,黎初身子大半歪了过去,费力地想解开扣子。
陈宵空出一只手,将黎初的两只手腕一齐压下,临时停到了路边。
见黎初还是不放弃,他一只手扶着黎初,另一只手就着这个姿势解开了袖口。
黎初这会儿酒意上头,醉得厉害,他没办法和她讲道理,只得依她。
黎初一圈一圈卷起毛衣,扒拉开袖口,将手臂拉到眼前,细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
一下又一下,手臂的触感传来,陈宵声线带着干涩的暗哑:
“黎初一,不要摸了。”
昏暗的车内,陈宵垂眼,黎初不错开地盯着他的手臂,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忽地,又收回抚摸的手,托着双颊,喃喃自语道:“没受伤就好。”
她这个人很知恩图报的,要是有人为她伤了手,她要愧疚一辈子的。
陈宵微微张唇,凌乱的气息刚刚收住,见黎初又要来扒他的另一只袖子,不由控制着力度,将黎初按下。
轻声说道:“现在不可以,到家才可以摸。”
好在黎初听懂了他的话,一路上安安分分,不动不闹。
陈宵扶着黎初的手臂,刚打开门,就被黎初压在沙发上,照例解开扣子,小心地戳了戳,而后满意地歪倒睡下。
陈宵无奈地晃了晃她的肩膀:“一一,一一,先起来,沙发上容易着凉。”
黎初不理,换了个姿势接着睡去。陈宵一时无法,替黎初脱下鞋子,单手托着她的腰和膝弯处,打开卧室门,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
陈宵正要去开灯,黎初却就着这个姿势,拉下陈宵,陈宵顺势半跪在床前,上半身被黎初紧紧抱住。
黎初迷迷糊糊地想着,爸妈什么时候给她买了这么大的玩偶,都比她还高了,她抱住“玩偶”,顺手想要给它盖上被子。
手臂接触空气中的冷意,黎初不由得颤了颤,“玩偶”的体温让她忍不住靠近,黎初埋在“它”的胸膛,拱起头蹭了蹭。
陈宵能感觉到,黎初的嘴唇在他的喉结处,只差一厘,便已吻上。
散着甜意的酒气弥漫,陈宵轻轻叹了口气,冬季的夜里,凉意非但没能让他清醒下来,反叫心里的火愈演愈烈。
浓稠的、压抑着的情绪在黑暗处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