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寒风呼啸,游枳脑子里却像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她不可置信地缓慢抬睫:“你说……什么?”
林烬染手中不知何时捧上一束向日葵,垂眸与她对视,唇角轻漾笑意。
“酒吧那晚告白太过随意,我说要正式告白一次,有鲜花,有礼物,却一直没有实现。”
“后来在一起,也是你主动提的。”
后面一句,他语气略带懊恼自责。
他叹息:“别的女孩有的,你都没有。和我在一起,委屈我们游游了。”
游枳急忙摇头:“不委屈。”
她本身也没注意这些仪式感。
“不委屈也不行,别人有的,我们枳枳也要有。”
他很少喊她枳枳,语调勾缠氤氲着温柔,很抓耳。他额间碎发被风吹的凌乱,将向日葵递到游枳手中。
“站在这里看着,我要向你告白了。”
话落,他长腿迈开,走向四角凉亭。
“?”游枳眨眨眼,没看懂他的操作。
不消几步,林烬染进入凉亭,石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他面色微紧坐下。
冲凉亭外的游枳柔声:“抬头,看天空。”
游枳愣了一秒,抬眼看向那片星星点点组成的银河星空,黑夜为背景,梦幻绚烂。
下一刻,星空开始变换。
游枳这才注意到,这片蓝紫色星空是由无数台无人机组成的画面。
所以,林烬染为她准备了无人机表演?
游枳心跳漏了一拍。
她从未和林烬染说过,她喜欢无人机。
她下意识侧眸,看了一眼端正坐于凉亭石凳的青年,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半张侧脸轮廓绝色,冷白指尖搭在键盘上,姿态松弛又认真。
他敲了下键盘,目光轻移,与她的视线交汇。
他的眼神带着温柔浓稠的侵略性,在暗夜中闪烁着灼灼的光,游枳莫名受不住,猛地看向夜空。
蓝色银河里,已经变幻出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
然后出现一个芭比娃娃,两人玩了一会儿芭比娃娃,最后芭比娃娃被卸了胳膊和腿,女孩儿开始嚎啕大哭。
接着男孩捧着一束橘黄色向日葵,送给女孩儿,女孩又笑起来。
然后两人慢慢变大了一点,手牵手去幼儿园,出现一个简笔小胖子,男孩儿被小胖子欺负,女孩儿为他解围,揍了小胖子一顿。
女孩打架回家被父母揍,男孩儿偷偷跑去给她送零食。
画面变得很快,两人和金毛玩耍,暴雨天一起睡觉,一起写作业,小学毕业一起拍照。
男孩坐在一个黑房子里,女孩抱住他。放学回家,男孩跟在女孩身后。女孩被别人告白,男孩就在墙角拐角处。
女孩和一只三条腿的狗狗玩,狗狗去世,她和男孩大吵一架。男孩几次穿过别墅通道去找她,却都犹豫返回。
上了高中,长大点的两个光点组成的人影变幻动作掐架,告老师,扎轮胎,攀比第一名。后来女孩冲男孩比心,男孩总在无人处看着她。
最后却是女孩推开男孩,和别人谈笑风生。男孩独自一人,总是形单影只。
成年后,两人分隔两校,见面很少。医院像是一个重逢的起点,男孩被女孩踢伤。再到篮球场,海底捞,城西小区,临市柿子林,温泉酒店,青城别墅,南方菌子火锅,小洋楼……
故事太长太长,他们的成长参与度太深,尽管中间有决裂,但一起吃过的饭,说过的话,做过的作业,陪伴的时光……都比任何人长。
林烬染只截取了其中一部分,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像放电影一样,将两人共同的回忆播放了一遍。
画面最后,男孩手捧一束向日葵,单膝下跪,微笑递向女孩。
他的头顶,敲出两行粉色艺术字。
“游游,要和我谈恋爱吗?”
游枳静静立在原地,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眼底湿润发酸,呆呆望着天空中这部只属于他们的电影。
不知何时,夜空飘起了雪花,她毫无所觉,毛线帽顶落了一层细碎白雪。
直到静谧雪夜中,响起一句低哑紧张的男声。
“游游,要和我谈恋爱吗?”
游枳眼睫颤动,转身,望向自凉亭走出的男生,地面上的蜡烛被雪花飘得闪烁,他站在微弱火光中,笑的温柔缱绻。
游枳心口涩的厉害,眼眶被泪水迷糊,她怀抱着那束向日葵,大步飞奔向他。
一个字响彻山顶:“要!”
下一刻,夜空中忽然爆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漂亮又盛大,安静的山顶被烟花渲染,明亮一瞬,又黑暗一瞬。
游枳被烟花吸引一秒,狠狠扑上去抱住了林烬染,羽绒服碰撞的发出扑簌声响,林烬染被撞的后退一步,而后稳稳接住了她,将她搂的更紧。
绚丽夺目的烟花中,他的嗓音轻颤含着爱恋。
“游游,我喜欢你。”
游枳埋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力道挤成一张纸,心脏却像被泡进了一桶蜜罐,咕嘟咕嘟冒甜水。
带着哭腔道:“我也喜欢你!林烬染!我喜欢你!”
山顶的风,云中的月,夜空的雪……都知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们隔着一束向日葵紧紧相拥在一起,像一对连体婴,细碎的雪砸下来,也分不开他们。
林烬染自她颈窝抬头,冰凉的虎口掌住她细嫩温热的下巴,盯着她红润的唇瓣。
他哑声:“我想亲你。”
话落,他也没想征询游枳意见,将人往上一提,踩上他的脚,歪头吻了下去。
游枳闭上眼,接纳着他的唇舌,一片片雪花飘落在眼睫上,冰冰凉凉的,却解不了半点她浑身被他烘起的滚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