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才从观察室出来,一个治疗师长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干。”
谢散蕤点头,说,“好。”
她当然会好好干的。既已入山,唯求山巅。当然,更加现实的原因是,每个行业都是那样,底层的人又当牛马又当韭菜,谢散蕤就是那株又长又绿的韭菜。她当下的情况,家里那几个吞晶核没上限的,不升级,她得去喝西北风。
治疗师长者很高兴,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治疗师行业的未来,谢散蕤心中豪情油然而生,顿时产生了一种要为治疗师行业奉献青春,奉献终生的伟大理想。然后,她收到一份治疗师守则。
“守则是基地的治疗师公约,你也知道,咱们治疗师人数少,可前锋队伍那个伤哦,一天能多上好几道,将军在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就制定了这份公约。”
谢散蕤指尖抚过那个精美得跟什么国际宴会请帖一样的公约,红色的丝绒外壳,鎏金的挥墨大字,上面写着,“致缔安基地全体治疗师”。
她突然觉得,比起公约,更像是什么警告书。但颜色多喜庆啊,跟婚贴似的。
谢散蕤打开,丝绒的红色映在她脸上,为这个耗神好几天的年轻治疗师打上了一层红润的光彩。
“啪——”公约被它的新主人合上,主人家脸上的红色,哪怕这份公约被合上拿得远远的,也没有消失,红得更甚,是气的。
谢散蕤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她问了一个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不是征求意见吗?大家都这么有奉献精神?”
治疗师长者用一种“你很不错”的目光给予她肯定,但嘴上的话却是铿锵有力,“我们治疗师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为基地奉献自我,是每一个治疗师的理想!”
谢散蕤发誓,自己绝对听见他说完话咳着咳着“呕”了一声。
“不好意思,最近天气变化大,身体出了些小毛病。”长者脸不红心不跳,发现被谢散蕤听出来,说自己生病,继续“呕”了两声。
谢散蕤:……
据她所知,基地的空气循环系统还自带温度调节的功能,一年四季气候如春,天气变化大,除非是做梦梦到冬天到了。
她的沉默太响亮,引得长者都有些疑惑,“小谢啊,怎么感觉这么惊讶?老程没有给你提过这些事吗?”
谢散蕤从嘴角强行挤出来一个笑容,活像哭笑失常,“提过,当然提过,哈哈。”
提过乘以零次,怎么不算是提过呢,那两个字不是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么。
谢散蕤很难说的清楚自己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走出治疗师考试院的大门的。
街道宽阔平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空中的飞行交通器从容穿行,像四月里被风带到空中的风筝一样悠闲自得。
一切太平和,平和到谢散蕤差点屁股一坐,就要平躺在大街上装死。
“乘客,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