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吐乳,快拿帕子来。”
“小声点,别惊动了长公主。”
“......”
茉苒心提到嗓子眼,没想到脚踏之地居然是公主府,看来驸马爷是个武将了,而白衣男子长得那俊逸非凡,当也是这府中的主子。
随便一个都得罪不起,她需更加小心谨慎才好。
片刻后,茉苒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双手交叠于腹前,深吸了口气后,小步走到卧房,恭敬却不胆怯,道:“姐姐们,可否让我看眼孩子?”
卧房站了七八名女子,其中一名是刚刚见过的方娘子,其余年纪各异,发髻松散,与方娘子有着同样的淤青眼,看起来下一刻就要蹬腿升天似的。
在李府待了一个多月,又结合眼下这情形,茉苒再清楚不过她们的淤青眼从何而来。
不出所料,几人一听茉苒主动帮忙,像看到救世主似的,摆手让她赶忙过来。
“娘子快来!”
茉苒接过襁褓中的孩儿,和李府白白胖胖的远哥儿比起来,她怀里的孩子几乎没个重量,轻飘地像张薄纸。
再一看,孩子又瘦又小,好在脸色粉嫩有光,要不真像个不足月的孩子。
茉苒伸手摸了下孩子的肚子,问道:“我刚听到姐姐们说,孩子总是半夜哭闹,还吐乳,大夫怎么说?”
“娘子有所不知,小姐还在腹中时曾受过惊吓,”一名穿着青色衣服的娘子道,“大夫说这是母胎带出来的,医不好。”
“惊吓?”茉苒专研女科,对小方脉不甚了解,便多问了些。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茉苒了然,没再多说,只专心把自己当成摇篮,抱着孩子轻缓走动,顺便给她揉肚子。
孩子边哭边吐,茉苒抱着哄着,来回转动,几个乳娘也跟着她转。
渐渐地,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了,这让院子里的人轻松了不少。
“娘子,你哄孩子真有一手。”
“是啊,以往这种时候,她不哭上一个时辰绝不罢休。”
茉苒这才得知,她仅用了不到一刻钟便把孩子哄好了。
她莞尔一笑,小方脉又称哑科,由孩童无法与医生诉说病因所得,她习女科多年,偶有翻看过小方脉经书,大胆猜测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在母胎受了惊吓,更多的还是身体某处不舒服,却又无法言说,才会半夜哭闹。
刚摸到她圆滚滚的肚子,想必是积食所致,便在她腹部的中脘穴等处推拿了一番,让孩子消食。
茉苒突然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亮,嘴角高扬,伪装成一个成功哄睡孩子的慈爱母亲,在暖和昏黄的卧房中,显得温柔可人。
片刻后,孩子睡着了,茉苒拉着方娘子去了暖阁,小声问道,“方娘子,明早可否帮我寻些羊奶?”
“你要羊奶作甚?”
“我喝。”茉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垂,“姐姐有所不知,我体质特殊,每日必需要一碗羊奶才能...催乳。”
方娘子一听,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我明白了,明儿我托人问问。”
方娘子还在笑,茉苒不明所以,问:“娘子为何笑得如此欢乐?”
“我只是想到了我家那口子,有次摔断了腿,大夫说要给他煮骨头汤,说什么来着,哦对,以形补形。”
不知道是不是暖阁炉子里的木炭放多了,茉苒觉得脖颈热得出汗。
虽说拿羊奶另有用处,但方娘子都这样想,说明其他人也会往这方面想,如此一来,也许她能安然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对了,你姓甚?”方娘子问。
“我姓付,叫茉苒。”
“好,茉苒,”方娘子拉着她的手,“今晚得亏了你,要不然我们都没法睡,不过我们还是得守着,就怕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茉苒在心里无奈苦笑,想逃离此处,却又舍不得长公主府几个字。
点着头应了声“好”,便同其他乳娘一起坐着,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翌日,茉苒最先醒来,其他人睡得四仰八叉,想来是累坏了。
茉苒没有叫醒她们,起身去了卧房,发现孩子也醒了。
察觉到身旁有动静,婴孩瞪大着眼看向茉苒,喉咙咕噜噜地发出声响,仿佛窗外屋檐上的欢快小鸟。
真惹人生爱。
茉苒由衷发笑,俯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学着母亲逗孩子的样子,额头贴着额头,摇头晃脑地去蹭她。
“小汤圆~”茉苒说完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殊不知窗外站着的男人,透过缝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