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征微微咳嗽一声,表达了不满,雁翎很意会,立刻低下头不做声。
“能为殿下驱策,臣甘效犬马之力,请殿下直言。”
赵桓征见雁翎不再和徐宗源眉来眼去,轻轻哼了一口气,用有点不满的语气说着和善的内容:“孤想做善事,不若太医令大人替孤在岭南奉旨行医,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在这山高水远的瘴目之地,为百姓义诊,顺便带一些徒弟,为往圣继绝学如何?”
“若是爱卿在此有了长居之念,也可以娶妻生子,孤自有一份贺礼相赠。”
赵桓征这才看一眼喜上眉梢如临大赦的杨诗瑶,在心里白了一眼这一对胆大包天的鸳鸯。
徐宗源赶紧拽着杨诗瑶跪下,对赵桓征三叩首,感恩他的仁德,高声赞美他是明主。
赵桓征邀功一般看向雁翎,意思再说:如你所愿,满意了吗?
雁翎低头,轻轻咬着下唇,露出一个羞赧且安慰的笑。
赵桓征心里有点不顺的那口气,在雁翎这个笑容中,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忽然有点理解了历史上那些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而任性妄为的昏君。
赵桓征并不想和杨诗瑶与徐宗源周旋太久,左右是兄弟绿了他,虽然他从未有一天设想过杨诗瑶是他的正妻,然而既然雁翎还愿意对她笑,他并不吝啬于做一回前所未有的大善人。
赵桓征起身欲走,最后还是心口升起来一股无名火,转身对徐宗源说:“赐你们黄金五十两,给孤滚得远远的。”
雁翎的手被赵桓征紧紧捏在手心里,头也不回地往后院就走。
雁翎回过头给徐杨二人示意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拖走了。
*
到了后院的花坛前,月色已经渐渐升起来,岭南的白昼与黑夜总是很均匀,冬夏皆差得不多。
虽然比之于秋爽园,这处小园子根本不入赵桓征的法眼,然而初夏的风物却自有一股盎然的生气,葱茏的树冠洒下阴凉,草木伴着花香,给鼻翼送来馥郁的香气。
赵桓征觉得一切皆是好得恰如其分,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到底雁翎已经被他牢牢捉在手中。
走到后院,赵桓征忽然在小院当中停驻了。
赵桓征让雁翎站在他对面,看看树梢上四合的夜幕,双手捏着雁翎的肩膀,眼眸里全是深情厚谊:
“我这算不算休妻弃友?我的付出这么大,你要怎么谢我?”
雁翎知道他还是在撒娇,在邀功,像个孩子似的没完没了,也不理会,反而用很公允的语气说:“殿下成人之美,心胸开阔,无需我这样无名小卒的道谢吧……”
赵桓征眼眸微眯,没想到雁翎竟然学会了打官腔。他恨恨道:
“阿翎,有时候你真的很坏。”
雁翎负气,“殿下这么说不太合适,是我一直被殿下蒙蔽、欺负……”
雁翎的唇珠如绛色的樱桃,说话的时候也娇俏动人,赵桓征逐渐听不见她一张秀口到底在絮叨着什么,只觉得天地都在轻轻旋转,而树木的年轮的旋转他都感受得到。
这张嘴竟然这么能说,不如就堵上得了。
雁翎还在不绝地说着什么,赵桓征的唇就覆上来。她下意识挣脱,却因为双手还上了药,此时只能伸展着,不能乱动,任由赵桓征把她的腰肢都紧紧搂住。
赵桓征吻过雁翎很多次,但唯独这一次,雁翎最后选择了也去试着品尝他的唇齿。
赵桓征的吻与其说是侵略性,倒不如说是用徐徐的攻占掩饰颤抖的心虚。
然而雁翎没有抵触,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在东宫时那种小心翼翼又违背本心的迎合。
赵桓征很会审时度势,这片刻之间攻防易手,他便立刻借着一点颜色开起了染坊,从试探变成了要杀人放火。
然而雁翎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件事原来还可以如此享受,所谓甘之如饴,也并不是一种比喻。
直到两个人都体会到了清甜,似乎还是不过瘾的赵桓征才被雁翎推开。
月光已经彻底上来,苍穹如洗,月光如荧,两个人的脸颊都红着,看向彼此的眼眸都因为那个激烈而冲动的吻,染上了一层水气。
雁翎逐渐舒缓了呼吸,视线越过赵桓征投向了背后的寝室。
她想起了两个人不太好的过去,赵桓征立刻也感觉到了,尴尬地回神,轻轻叹一口气道:
“今晚,我们分开睡。”
雁翎正感慨赵桓征确实是善莫大焉,懂得了分寸,却又听他说:
“但是,我要看着你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