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了一遍。
**嘟——嘟——**
还是没人接。
陈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咬着嘴唇,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直到手机发烫,电量告急,对面依然没有回应。
“接电话啊……”她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直到下午,手机才终于亮起——苏棠发来一条语音。陈暮立刻点开,苏棠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不用……你别来了……别被传染了……”
陈暮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立刻回拨过去,可电话又被挂断了。她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
“我不去,谁照顾你?药够吗?有吃的吗?有水吗?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说地址,我过去!”
发完消息,她死死盯着屏幕,等着那个小小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
可等了很久,苏棠只回了一行字:
“不用,室友照顾我,她在药房工作,有药。”
陈暮盯着这行字,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室友?
那个她从未见过、却总是成为苏棠拒绝视频借口的“室友”?那个每次她想晚上打电话时,苏棠总说“不方便,室友在”的“室友”?
现在,这个“室友”突然具象化了——她是个医护工作者,能随时照顾苏棠,能拿到药,能理所当然地待在苏棠身边,做所有陈暮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陈暮坐在车里,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她跑遍全城买的药,她急得发疯打的十几个电话,她不顾母亲阻拦冲出门的冲动——在这一刻,全都成了笑话。
苏棠不需要她。
至少现在,有别人在照顾她。
——
回到家,陈暮把药袋丢在客厅地上,母亲追过来问:“你买这么多药干什么?”
“备着。”她敷衍了一句,径直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陈暮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是心疼苏棠生病?是自责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还是……嫉妒那个能理所当然照顾她的“室友”?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是她第一次为苏棠流泪。
也是第一次,她清晰地意识到——
她和苏棠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两座城市的距离。
还有一堵她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