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园长是唯一对她未婚先孕之事了如指掌的人,就连孩子出生落户这类棘手难题,也都耗费了诸多心力。亲眼见证她一路走来的崎岖波折,高园长内心充斥着愤懑,认定她当初简直就是顽固不化!
“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可就是在孩子这件事上,执拗得让人抓狂!想当初我苦口婆心地劝你,趁孩子还只是个胚胎,赶紧打掉!你年纪轻轻,身体又没啥毛病,以后当妈的机会多的是!当时我给你介绍的那小伙子多优秀,家里好几套房子,你嫁过去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都能养得白白胖胖!哪会像现在这样遭罪?你如今不仅自己遭罪,还把孩子也给连累了!”
“你还以为把他生下来,就是对他生命负责!哼,简直大错特错!这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不负责任!”
“那时候的你,年轻气盛,油盐不进,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现在总该明白了吧?在早教行业混了这么些年,你难道还不清楚健全的家庭对孩子一生意味着什么?不说别人,就瞅瞅你自己,要是你有爹疼有娘爱,受过良好的教育,你会小小年纪就跟男人鬼混、怀上孩子吗?讲真心话,幸亏你不是我女儿,要是我女儿如此,我真有将她掐死的冲动!”
“事已至此,当下说这些已然无济于事!依我之见,趁着孩子尚且年幼懵懂,你得赶紧给孩子找个后爸!别指望靠爸爸是卧底警察这个虚妄的理由,敷衍孩子一生,一个子虚乌有的爸爸,能陪孩子过父亲节吗?能教导孩子处理同学间的矛盾吗?能在青春期为孩子进行必要的性教育吗?孩子需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爸爸!咱们也算缘分一场,我是真心实意地帮你,你要是想通了,我无论如何都会为你介绍个出色的!”
见她依旧是那副麻木不仁、油盐不进的样子,高园长气得脸色涨得如同猪肝,声音也愈发尖锐起来。
或许是忠言逆耳吧,蓝茵只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好似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着自己的心脏猛扎。
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难道这是她的罪过?
一次意外的失贞,难道是她的过错?
未婚生子,难道这也是她的错?
她不偷不抢,全凭自己的双手努力养活孩子,咋就不行了?
孩子有她这样的妈妈,难道真的是一种屈辱?
她的心里没有确切的答案,一直以来她都对高园长心怀感激,高园长在她最艰难的时刻伸出援手,这份恩情她从未忘却,所以这些年她是拼了命地做业绩,回报高园长。
可是不管她付出多少,高园长永远看到的都是她不堪的那一面。
只要和高园长在一起,她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长年累月的折磨,让她甚至怀疑,高园长当初并不是真心帮她,只是为了瞧她的笑话。
然而不管怎样,如果没有高园长,仅凭一腔孤勇,肯定闯不过当初的难关。
恩情已经欠下了,就算是被她唠叨几句,也是应当的。蓝茵强忍着内心翻涌的痛苦,听着高园长滔滔不绝。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家装潢极度豪华的酒店,门口训练有素的侍应生热情地迎了上来。
蓝茵跟着高园长走进酒店大堂,心里不停揣测着今天要见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进入包厢,里面已经坐着几位四十来岁的女强人。高园长如同见到亲人一般与她们拥抱和寒暄。
通过高园长的介绍,蓝茵得知这几位都是智启方舟连锁早教机构在不同区域的投资人,都是高园长的工作伙伴和好姐妹,这次会面是为了商讨进一步的园所发展方向。
能在这个包厢里的,都是自家人。
这可真是给足了蓝茵面子,蓝茵自然明白事理,端茶倒水,处处周到得让人无可挑剔。
上菜的时候到了,有两个酒量颇佳的女强人要拉着高园长一起喝酒,高园长以“胃疼、要开车”为由,让蓝茵顶上。蓝茵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爽的姿态引得她们连连称赞。
蓝茵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晓得自己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被高园长开车送回去时,蓝茵整个人瘫软在后座上,脑袋歪向一边,一路上都处于昏睡的状态。
蓝茵做了一个令她心碎的梦,在梦中她回到了失贞的那一晚。在那狭小且幽暗的仓库中,周遭的危险仿佛幽灵般如影随形。她颤栗着紧贴在粗糙的墙角,双手死死地拽住男人的衣衫,妄图从他那里觅得一丝安全感。在四面楚歌的绝望境地中,他们被迫以做.爱这种方式来掩人耳目。她甚至连男人的样子都无法看清,只能感受到他那伟岸健硕的身躯,像一把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利刃,无情地破开了她的身体。她痛得无法忍受,牙齿死死咬住他的肩膀,双手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然而对于他那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坚实的身体来说,她的这点不甘和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就像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只会凭借本能进行最原始的发.泄。
当被那撕心裂肺的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颤抖着嘴唇,在心里充满怨恨地暗啐:“狗男人,祝你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