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有了下一个目标,高高兴兴地与他挥手告别。
五人空手进了这家丹阁,都在秋水指点下满着手出来。
秋水勾画本子:“这盒给秦师姐,这盒给虞小师妹……还有给沈渡元君的,师尊的……”
“等一下!”朝见雪从精美漆盒旁探出脑袋,“怎么还有给师尊的!”
师尊他老人家也会用这种东西吗!
“我这些里,还有给你们的,人人都有份!”秋水霸气地拍了拍盒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朝见雪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某种景区营销小技巧,让个个长得好看的合欢宗弟子充当人形招牌,行走的广告单什么的,哄骗初来乍到的小姑娘一掷千金。
紫马桥还是那座紫马桥,走上去时却没了来时的那种心境。
一个好好的化神期丹修竟因爱生魔,就这样死在了狭境,说出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信。
幽梦三千渡还有大片的水泽草地,这里的蒲苇亦是熏紫色的,浅水刚刚没过脚面,紫红色的天光盛在水里,正是天然的跑马场。
他们在城外一家客舍各借马,扯动缰绳纵马欢奔。
这可苦了朝见雪。
他没骑过马,就算御气坐上马背,也左拉右牵不动,马儿耳朵翻了翻,似是对他的领导很嗤之以鼻。
没人看懂他的窘境,李真真跑在前头欢呼:“跑啊——”
朝见雪很想大喊“老子不会啊跑个屁啊”,可周围那么多人在。在玄真界,似乎跑马是一种人人必备的技能,在马上的有三岁小孩也有耄耋老人,都乐陶陶的。
□□这匹小马驹也是脾气硬,朝见雪腿一夹走几步,腿一夹走几步,似乎很不情愿载他。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想逞能,到时候自己昨天吃的饭都要颠吐出来。
后方渐有马蹄哒哒靠近,朝见雪扭头一看,叫了一声:“小师弟。”
玉惟在马上的姿态也很优雅,靠近了,他示意马儿走慢些。
“师兄不会?”
朝见雪目光移开:“会!怎么不会?”
玉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陪在他旁边静静地走。两人在一众快马奔腾的背景里很格格不入。
“师兄是否觉得花流霜的身份有些古怪?”玉惟忽然问。
朝见雪心念一动:“说来听听?”
花流霜这名号未曾出名,他们自始自终都没见到本人面孔。可按狭境中林杳的记忆来看,花流霜音律甚佳,脸也生的美,不该籍籍无名。
“还有花泽道友,上一次见面时,他并非莽撞的人,这次却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开了阵法,我们与他师承不同,一旦出了事,对合欢宗百害无一利,他又哪里来的胆子。”
朝见雪听着,此事确实从一开始就透露古。玉惟不知道的,还有那张千里剑相关的信笺,当是紫薇元君所传,紫薇元君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要来幽梦三千渡。
“更有一事可疑。”玉惟接着道,“昨夜我见了紫薇元君一面,她腰间的玉佩,是林杳前辈的本命佩,便是在紫马桥上赠与花流霜的那个。”
朝见雪心头隐隐有了大胆的猜想,但他一时摸不着这猜想的头绪,有凉风钻进他衣袖,他周身打了一个寒颤。
他张嘴,刚要说话,耳际忽然炸响一道闷雷。
马驹受了惊,本来温温吞吞不愿多跑几步,这回火箭般一下子蹿弹起来,朝见雪大惊失色,腰都快折了去。
他紧闭双眼,原要喊救命,不曾想腰上一紧,他被揽着飞起来,被轻飘飘地带起后又稳坐在了马上。
他汗津津的背与温热的体温贴在一起,清冷的荷香莫名令人安心。
朝见雪回过神来,循着玉惟的视线一起朝天际看去。
紫黑色的云团积聚,酝酿劫雷,劈下去的势头有天天灭地之能。
李真真几人都策马赶过来,与他们站在一起。
“谁又突破大乘期了?”
可仔细一看,又发现有所不同。大乘期的劫雷色发红,绝没有到紫黑色的地步,无疑,这是大乘后期突破渡劫境的劫雷,一共九道,紫光涌动,万籁俱寂。
而雷光落下之处……
朝见雪眯眼看出距离,说出了答案:“紫薇元君。”
出于某种不知道的规律,合欢宗大多止步化神,唯有紫薇元君到了大乘,若突破了这境界,她就是玄真界唯一存在的渡劫修士了。
若不是无为宗大乘期修士多,怕是第一仙门的名头要有合欢宗来当。
“花泽道友说她云游,又是何故?”谢秉元震撼地望着那劫雷,不解道。
“被骗了。”朝见雪恍然大悟。
他对玉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花流霜就是紫薇元君呢?她修的合欢道,自然不能与人真的结缘,林杳入魔,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设计让我们找人,但她的目的,可能只有那枚玉佩。”
林杳的玉佩中有化神境的一半修为,元君得了这一半,刚好就引来了渡劫劫雷。
他瞳中不断有紫雷倒斜落下的影子,一道又一道,亮得不可思议。
这猜想未免大胆,和朝见雪给玉惟的感觉一样剑走偏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朝见雪,静如深水。
“你们在叽里咕噜说什么惊天大秘密呢?花流霜不是男的吗?”李真真捂着耳朵,被猝然炸响的惊雷吓得虎躯一震。
“玄真界这么多玄乎事,男的变女的女的变男的不是很有可能吗!”朝见雪撇嘴道。
只是紫薇元君送他千里剑,他拿人手短,不再多说些什么。
“算了算了,”朝见雪拍拍玉惟的马,道,“大佬的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回去好了!”
奇怪的是,刚才他的马怎么也不听话,玉惟的马却很通人性,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下子大步往回跑了起来。
“诶……”朝见雪正斜侧着没坐好,颠得屁股痛,用力抓住玉惟的衣领,“啊!小师弟!快让他停下来!”
身后传来李真真等人看热闹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