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凰没说,容阙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道:“我自幼时便来此为质,若真是我做的,当初你取血灵芝时我为何不阻拦你,反倒让你拿走?这不是我的作风。”
也正因此,所以沈朝凰才万般疑心。那毒只有北疆有,萧闻璟又是从何得到的,还偏偏将此毒下到她母亲身上,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犹如一根根丝,盘旋在沈朝凰脑袋里挥洒不去,乱成一团。偏生她还找不到出口,无法解决。
能与北疆有关的人,除去坐在她面前的容阙,沈朝凰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了。
就在两人僵持着不上不下时,门在此时又被敲响。一长三短的敲门声让容阙拧了拧眉,在沈朝凰毫不避讳的目光下起身开了门,将那人迎进来。
是沈朝凰从未见过的人,估计又是容阙的手下之一。
那人先是看了一眼沈朝凰,正思索着换个地方与容阙细说,下一刻却听见他道:“不必遮着。”
“是,”低声领命,道:“萧闻璟花了万两黄金买军械图。”
听到萧闻璟的名字,沈朝凰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接着便听到了后半句话。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容阙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瞧了一眼沈朝凰,眼睛虽看着她,但话是对那个人说的:“告诉他,五万两。”
那人有些讶异于容阙的狮子大开口,不过他即是楼主,听风楼所买物品自然是要经他定价的。所以纵使知道这价实属不合理,那人也只能点头应下。
毕竟急需这军械图的人不是他。
听见萧闻璟买图的钱花得比自己多,沈朝凰心觉平衡不少。目送那人离开,将阁楼门重新关上,这才问出了声。
“他要那军械图作甚?”
“自然是为了夺权准备。”容阙坐在席上,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叶,赏心悦目。
他道:“许是接二连三发生怪事终于忍不住了罢,原计划好的事要提前了。”
“不对。”
沈朝凰凝眉反驳,那双琥珀色眸子瞧着容阙,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身边所信之人前后接连死亡,凭我对他的了解,萧闻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夺权。”
手里都无可用之人,现在夺权岂不是将自己的命白白送人?萧闻璟不会这么傻。
半晌,沈朝凰忽然想起了先前关于佛手莲的事。似是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脑中闪过一丝亮光,沈朝凰直直道:“我知道了。”
“他要投诚。”
心腹尽死,萧闻璟接下来必有大动作。既然自己无可用之人,那么下一步该是借调援军了。谋划那么多年,萧闻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事业毁于一旦。
沈朝凰这番便是将那人往死路上逼,让他那合作之人主动浮出水面。这样一来便是敌在明我在暗。日后也好对付些。
容阙毕竟也生在皇家,算是半个皇室人。当然能听懂沈朝凰话里的意思。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他轻轻一拉垂在身旁的细线,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不一会,门被人轻轻叩响。
“殿下。”
喊了那人进来,容阙吩咐道:“交易完叫些人跟着萧闻璟,看看他要做什么。必要时截获一切信件,一个都不能放过。”
沈朝凰总算是知晓容阙是如何管辖下属,并将听风楼发扬光大的了。如此狠厉的心思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细细叮嘱完那人退下后,容阙转头瞧见了沈朝凰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有些不明所以,斟满茶水,出声问道:“瞧我作甚?”
“殿下好大的威风。”
明显是打趣了。
容阙也不恼,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满面,“比不得小姐。”
瞧着那人玉树临风的模样,沈朝凰不知怎的心忽然有些痒,想也没想出了声,“容晦?”
容阙倒茶的手倏地停下,这等细节并未躲过沈朝凰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将袖里的帕子取了出来,帕脚上赫然绣着一个“晦”字,容阙笑了笑。
到也不藏着,斟满茶,搁下茶壶,他伸手接过帕子,沉声道:“单字一个晦不好听,我添了之字。是我的表字。是我成年时,慕容家遣人送来的。”
慕容家以日字为系,不论是他母亲慕容暄,还是舅舅慕容昭,名字必带一个与日相关的字。
容阙虽为赫连皇室,但慕容家却不认,纵使知晓他为自己取了名,却依旧在他冠礼那天送来了物什,包括这个由慕容暄亲手绣下的帕子。
那是慕容暄留给她孩儿的最后一件东西。
韬光养晦,何尝不是慕容昭对他的期待。他们也希望容阙能推翻赫连诀,还北疆子民一个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