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心平气和了,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从大名鼎鼎的设计师跌落神坛,好在在这个世界与阎月儿一起生活了九万多年了,前尘往事皆已放下。
对了,阎月。
徐如星赶紧坐起身,扭过头一看。
阎月儿眉头紧皱,身体都在发抖,额头上渗满了冷汗,仿佛被梦魇缠身。
奇了怪了,阎月怎么最近总是做噩梦?
“阎月,阎月,你醒醒。”
徐如星拍了拍阎月儿脸颊,又在他肩上摇了两下,终于把他叫醒。
彼时阎月儿眼角带泪,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惊恐的看着徐如星。
“你怎么了?”
阎月儿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梦境里的徐如星要那样?他确实有瘾,可也仅仅让自己不要轻易的欲望就上来,为什么会被梦境里的徐如星压在身下强迫,还捂着自己嘴抓住自己,跑都跑不了。
徐如星知道他肯定还没从噩梦里回过神来,只能伸手替阎月儿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阎月,你又做噩梦了吗?”
阎月儿不说话,眼角的眼泪不断,晶莹的泪珠和着清早的晨光,显得像一颗耀眼的宝石,夺人目光。
徐如星再次躺下,少年人的身子比他还矮一节,他只能挪着身子挪上去一点,将阎月儿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
“好了,没事了,你只是做噩梦了,现在醒了,不是梦。”
噩梦?只是……梦吗?
阎月儿咬住食指,轻声问:“你是……星儿吗?”
“当然啊!不然我是谁,这里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别人吗?哦,还有个顾兰台,但他不在这里,他在前山。没事了,阎月,噩梦醒了,不要怕。”
明明没睡几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什么噩梦能让他这么害怕?神也会做噩梦吗?
徐如星低头一看,手指又被他咬出血了,可他也有感情,肯定是梦到了什么对他来说很可怕的事情,连是神的他都接受不了。
这样想着,徐如星倒是很好奇了,但这会儿问他,无疑会让他更害怕,还是不问了,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于是只是把他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
“阎月,别咬了,都流血了,你要是还想咬,就咬我吧。”
这句话终于拉回了阎月儿的神智,梦里的徐如星不会对他说这种话,这是现实。
“星……星儿。”
徐如星见他终于止住泪水,用灵力帮他愈合手指上的伤口,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我在这里,阎月,你终于清醒了。”
“星儿……我不想……”阎月儿颤抖的呼吸着,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嗯?”徐如星温柔的看着他,或许是昨天偷亲他有些心虚,又或许是得到了满足,今天对阎月儿的态度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太温柔了,说是眼眸似水也不为过,“不想什么?”
梦境里最后一幕浮现在眼前,阎月儿咬了下唇,力道大的差点把嘴唇咬破,才用着那颤抖恐惧的声音说出:“不想……被压……”
“被压?”
意思是,梦到被侵犯了?什么人敢占阎月儿便宜?
徐如星皱眉,连自己都不敢对他做什么,除却那一次帮他解决他跑去人间躲了两百年,就是昨天趁他喝醉偷亲他了。
他承认,阎月儿确实长的很像受,漫画里那些受基本上都是这样诱人,他也确实想过把阎月儿压在身下,但也只是臆想,真要他对阎月儿做什么,他是断然不敢的,更不想因为一次的错误,让阎月儿躲他一辈子。
怀里的人哄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显然是害怕的还没有从梦境里回过神来。
徐如星想让他先忘记可怕的梦境,可母胎单身的自己又不会安慰人。
也难怪他们俩以前每次吵架都分开,一个又不会安慰又不会说,另一个也不会安慰还跟你骂的更凶,就这样的情况,阎月儿不跑就怪了。
“没事了,那都是梦,没有人会那样对你,不要怕。”
不知过去了多久,阎月儿才慢慢安静下来,缓缓抬起头对上徐如星金色的蛇瞳,“星儿……”
“是我。”
阎月儿支着身子坐起,别过头,此刻有些不想面对徐如星,便丢下一句:“本尊去沐浴。”便下床离开。
徐如星生怕他一个借口说去沐浴然后又躲起来,赶紧同他一起站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去。”
后者犹豫了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
浴池边,天边破晓,旭日东升。
阎月儿刚脱下衣服,徐如星就瞥见他身上满身的伤痕,不禁皱了皱眉,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人如此大胆,敢对阎月儿动手?缘何睡一觉起来,身上就多了这么多伤?
阎月儿倒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梦境里身上出现的伤,现实里竟也会带着,难怪刚醒时身后的异样感也在。
徐如星见他不回答,反而晃晃悠悠的下了池子,闭上眼不发一言。
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经历?是未来还是过去?
徐如星到他身边,灵力泛起,治好他一身的伤。
“阎月,你最近似乎总是在噩梦。”
阎月儿抬了抬眸,像是轻声,又像是喃喃自语,“是吗?”
“是啊!”
徐如星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以前看书里写有一种方法能入他人梦境,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那种方法。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进入到阎月儿的梦境,去看看他到底梦到了什么,看看到底是谁敢对他动手?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会害怕到哭?
“阎月,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进入到你的梦境啊?”
闻言,阎月儿明显愣住了一下,真让徐如星进去自己的梦境,万一徐如星看见长大之后的自己与他行夫妻之事,会作何想?
倒是徐如星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不知为什么,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思如此,阎月儿眼睛眯成一条缝,轻声问:“为何?”
他知道现实里徐如星不会伤他,自己也不该把梦境中负面情绪带到现实里,刚醒来时,还是徐如星耐心的一遍一遍的安慰他。
“我想看看是谁能伤你?”
徐如星对他有很厚一层的滤镜,觉得他是神,他是六界最强,他不该被人如此对待。
阎月儿呆了一会儿,思考如何回答他。
片刻后,阎月儿再次笑笑,“倘若本尊说,是你呢?”
是长大之后的你呢?
“哈?”
徐如星瞠目结舌,手中凝起一团灵力,示意阎月儿看。
这么多年,他基本上没有好好修炼过,前九万年天天不是发呆就是化成一条蛇盘踞在茗室的桌子上,看阎月儿品茶、弹琴。
以前阎月儿甚至还想教他下棋,他也不学,茗室里那棋盘和棋子就这样荒废了九万多年。
他的修为,别说不到阎月儿的一半,就算是十分之一,怕是都不够。
这样的修为,哪怕他拿着阎月儿的长柄大刀,阎月儿拿着那把人间的纸质折扇,也是连他十招都接不住的。
“我这样的修为,如何伤你?”
阎月儿抿了抿唇,像是整个放松下来,靠在后面的鹅卵石上。
梦境与现实,到底是不一样的。
梦境里的徐如星,修为明显是阎月儿的一半以上,与现实里的徐如星至少天差之别。
“你相信你十万年后,修为至少是本尊的一半以上吗?”
此话一出,阎月儿就后悔了。
怎么就说十万年之后呢?自己早已为自己算了一卦,已然窥探过自己的命数。
气数将尽之人,哪有十万年可活?
徐如星却是突然认真起来,捧着阎月儿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阎月,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让你反抗。”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这么不会反抗,哪一天我说要睡你,你是不是都不会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