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又是在魔界,阎月儿现在一看到魔界就忍不住皱眉,心生厌烦,没好脸色。
梦境里另一个自己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似乎在……哭?
阎月儿看着魔尊走过来,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另一个自己,嘴里说了句什么,但还是听不清。
“你杀了他?如星也死了,你为什么骗我?”
“为了我?让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就是为了我好吗?可我要怎么安心?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为什么你不干脆把我一起杀了?”
阎月儿手里握紧了拳,梦境里不想杀了魔尊就算了,这样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为了小情小爱,抛弃六界苍生吗?
突然想起前几次梦境里那个声音,此刻竟觉得,倒是骂的好。
反正也听不清魔尊的话,只听见另一个自己娓娓道来。
“可是如星不在了,这六界苍生当如何,何人来护?你能保证你魔族中人不会犯上作乱吗?”
“难道他不重要吗?没有了他,我为何要活着?”
阎月儿尚且没弄清状况,另一个自己突然间就开始对魔尊刀剑相向。
那个他是谁?是那下药之人,还是徐如星?
顷刻间,画面翻转,阎月儿又回到了最初梦境里的场景,他坐在床上,那魔族魔尊对自己说,是你夫君。
原是如此,难怪之前入梦没有任何记忆,或许就是因为与魔尊那一战受了重伤,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阎月儿坐起,眼神冰冷的看向魔尊,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也懒得继续配合前两次梦境里的记忆了,与魔尊大战,纵使拼尽全力杀了魔尊,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左右也听不清魔尊在说什么,便直接起身下了床。
“你就不该被小说里的剧情牵制。”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阎月儿此刻只想回到神界看看,可那魔尊非得挡在自己面前。
阎月儿垂下了眸子,喃喃自语:“不可避免吗?”
看来还是要跟魔尊打一架,此战,避无可避。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阎月儿大刀阔斧,专心与他一战,每一次都战至力竭,望着身上的伤口,手里却又突然控制不住凝起神力。
这一次,他听清了,阎月儿清楚的听见自己说的那句话,是在问那个声音,“那你呢?你在哪本小说?”
那你呢?你在哪本小说?
……
梦醒,阎月儿睁开眼,看着怀中之人的睡颜,无论如何,无论梦境里的是不是未来之事,都不能让那些事再发生一次。
小说?是人间话本的意思?所以自己身在书里?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是身在书里吗?
阎月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他那样的话,是想做什么还是想知道些什么?
天还未亮,这一次倒是没睡那么久,阎月儿摸了摸额头,没有汗,许是已经习惯梦里的一切了,再看到什么面上都仍是波澜不惊的。
趁着怀中之人还在安睡,阎月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沐浴一番在坐在茗室里煮了壶茶。
徐如星睡醒就没看到阎月儿,还以为他又悄无声息的下了界,眼中不由得闪过几分失落,回来才几天,这就又要走,六界真就有那么忙?真就有那么多事要处理?
这样想着,徐如星洗漱完打算去书房看看书,刚走出阎月儿的卧室,就听见旁边传来凤求凰的琴声。
徐如星眼前一亮,小跑进茗室,果然阎月儿就在桌子边抚琴。
“阎月,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还以为你又下界了,都不叫我。”
阎月儿没看他,停下了抚琴的手,拿桌上的杯子放在对面,没有倒茶,而是手指点了点杯沿,里面盛出一汪清水。
蛇的味觉和人是不一样的,徐如星尝不出任何的味道,从第一次去人间尝过那些人间的吃食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说想吃什么了,九万多年徐如星也从不饮茶。
阎月儿并不意外他会来问自己,而自己也是为了吵醒他,专门等他醒了之后才开始抚琴的,“卯时便醒了,见你睡的香甜,便没叫醒你。”
徐如星顺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觉得没味道,又放下了,与其喝这些水,还不如喝阎月儿的血。
索然无味。
想到万一阎月儿又什么也不说就下界,鬼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徐如星决定给他打个预防针。
“阎月,你要是要下界的话,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别老一声不吭人就走了。”
阎月儿那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有了两分其他的神色,像是有些意外,“明日。”
“什么?”我这乌鸦嘴,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徐如星震惊之余还不忘在吐槽自己一下,又接着问,“你又要下界?”
“是!”
“走这么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尚且不知。”
徐如星抿了抿嘴,心想:阎月还真是,问什么答什么,我不问他能把这些话严丝合缝的盖着,那我不叫他走之前跟我说一声,他岂不是什么都不会跟我说?
思如此,徐如星皱了皱眉,明明以前每次下界都会说的,甚至还会说明什么时候回来,到底是人都是会变的,他肯定是已经腻了不耐烦了。
光是这样想着,徐如星变回一条小蛇盘踞在桌子上支着上半身吐着蛇信子,紧紧盯着阎月儿。
“阎月,你说实话,你有打算告诉我你明天要下界吗?”
话刚一出,徐如星就看见阎月儿目光躲闪,很明显,他果然不打算说,果然……吵架是会让人心生隔阂的。
徐如星气鼓鼓的“哼”了声,“我就知道,你没想告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指望阎月儿能回答他的问题,想到这两百年的时光,日复一日的修炼、等他,周而复始,若不是因为这次渡劫,他会不会回来都不一定。
阎月儿习惯了一个人,在徐如星没有化形之前,他一个人修了几十万年,但徐如星不习惯,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阎月儿呆在一起,他习惯了,所以阎月儿不在,他会那么的寂寞,会那么的想他,不止是血和味道,还有他人。
“所以你这次还是要让我在这里等你是吗?”
徐如星缠上了他的手腕,又一路蜿蜒曲折爬到阎月儿肩头,“你之前不是说我是你的继承人吗?不是说我也该去历练历练了吗?那你这次带着我一起下界吧!”
阎月儿终于抬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手指在徐如星身上点两下,徐如星立马就变回人形,还是以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的姿势。
“不可!”
徐如立马看着他反问,“为什么?”
“此次与往常不同,本尊无法带你一同前往,星儿,你且待在神界好生修炼,本尊许你尽快处理完回来可好?”
他颈间的荷花味香甜,徐如星还是不太开心,好不容易他愿意了,阎月儿又不愿意了。
两人的想法总是无法思考在一处,天壤之别,性格也不合,经常吵架,可就是这样的两人,一同生活了九万多年。
徐如星扯开他的衣领,咬下了他的脖子,恶劣的吸食着他的鲜血,像是在报复,可阎月儿只是紧紧抓着袖子,什么都没说,也没拒绝或是反抗。
直到喝饱了放开,徐如星才轻声道:“那你去吧!但你答应我了,要快点回来,我不想等你太久。”
“好。”
徐如星点点头,舌尖在他伤口上舔了一下,脖颈间无法避免的泛起一阵痒意,阎月儿扭过头。
“星儿,本尊已答应你,你……又是作何?”
这声音,脸红到耳根,徐如星想都不想赶紧放开阎月儿站远。
先前答应了他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会儿他又起来了,燥热难耐,徐如星只能尽量避开,落荒而逃。
“阎……阎月,我去修炼了。”
说完就消失在茗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