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以念一时分不清,在这件事里,谁是受害者,谁又是得利者?
挂了许韵电话,她思索片刻,又很快拨了苏言澈的电话。
苏言澈昨晚情绪波动太大,和苏兆辉发生了冲突,今天索性请了假,闭门不出。
看到常以念打来的电话后,他欣喜若狂,一切阴霾一扫而空,迫不及待接了电话:“念念。”
常以念切入主题:“哥哥,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苏言澈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你在哪?”
“我在店里。”
“我去找你。”
常以念本想另约他去别的地方见面,苏言澈早早挂了电话,算了,如果过来就去楼下咖啡厅吧。
苏言澈来得比常以念预想得要快,他是直接到的语贝。
他穿着白衬衫黑裤,气质温和儒雅,店里所有人,纷纷齐刷刷看向他,女生眼都直了。
常以念没给他们胡思乱想的机会,直接介绍是自己哥哥,然后对苏言澈说:“哥哥,我们去楼下咖啡厅吧。”
“好。”
大门尚未踏出,就撞见安安姥姥提着一大袋水果进来。
看见常以念,热情似火:“Bella老师,可算等到你上班了。”
自从上回被逼着相亲后,常以念见安安姥姥都是能躲就躲。
她暗叫不好,面上依旧保持礼貌的微笑:“安安姥姥,这个点还没上课呢,您怎么来了?”
“我买了点水果顺路给你捎过来。”
又是硬塞,这次常以念坚决不能收,努力推拒:“不用的,真不用。”
“哎呀Bella老师,以后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今天我儿子刚好有空,咱也别等了,直接去我家见吧。保准你会看上他。”
安安姥姥一把抓住常以念的手,作势要将人往外拉,苏言澈伸手格在安安姥姥面前:“阿姨,不好意思,她不能跟你走。”
安安姥姥瞪了他一眼:“你又是谁啊?”
常以念抿了抿唇:“他是我哥哥。”
“又是哥哥,上回也是哥哥。”安安姥姥半信半疑:“Bella老师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丁昕雪看了半天戏终于开口说了句有用的:“安安姥姥,我可以作证,这确实是她哥哥。”
“哦这样,那哥哥也一块去吧,正好替妹妹把关一下,我把我外甥女也叫过来,说不定双喜临门呢。”
安安姥姥越想越激动。
常以念忍不住想到上回江序礼被逼着相亲的画面,是如此的相似。
“不好意思,我妹妹没有任何要相亲的打算,请您以后不要栽因为这件事找她了。”苏言澈一本正经,话落,抓住常以念的手,拉着人往外走。
安安姥姥计划落空,觉得扫兴极了。
手里拎着水果,瞪着苏言澈的背影。
怎么哪回都会半路个程咬金出来!
小冉望着苏言澈和常以念离开的背影,瞥了眼熊猫意有所指:“bella老师身边这么多极品帅哥,谁敢追啊?”
熊猫老师一个打颤:“我是不敢咯。”
丁昕雪微笑着送他一刀:“你是不配。”
熊猫捂胸,扎心了。
咖啡厅。
坐下后,常以念恍然发现,与上次许韵过来找她时坐的位置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信誓旦旦地与之表示,会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这才过去几天却物是人非。
常以念看着对面的苏言澈:“听妈妈说,你要和温婉姐取消婚约,是真的吗?”
苏言澈漫不经心的语气:“是有这个打算。”
“是因为上次生日宴的意外吗?”常以念抬了抬眼睑:“如果是,我可以跟她解释的。”
苏言澈笑了笑:“傻瓜,你想解释什么?”
“我……”常以念咬了咬唇,是啊,这一解释就更说不清了,她看着苏言澈,郑重其事:“哥哥,如果有下一次相同的情况,请你务必一定第一时间去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这件事情,换位思考过后,温婉是最大的受害者。
虽并非本意,常以念却罪恶感满满。
苏言澈望着她,眼神深情:“你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即使有下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常以念拧了拧眉。
“念念,六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件事我耿耿于怀到现在。”
六年前的夏天,苏言澈去外地参加学生会社团活动,三天后回到家时,却被告知常以念已经收拾东西回到溪镇,根据许韵的说法,这是常以念自己的决定,她想念自己的家乡,想跟父亲团聚。
苏言澈半信半疑,直到从家里的下人那方才打听到事情的原委。
只是那封情书,他都来不及看。
后来常德因病去世,当许韵还在顾虑苏兆辉的要不要去祭奠故人时,苏言澈提出来跟她一同去参加祭日。
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常以念一定伤心极了,她需要有个依靠,苏言澈的本意是接她回来,只是世事难料,并非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的。
常以念垂眸,不敢去看苏言澈那双灼热真挚的眼睛:“那件事情,跟哥哥没关系,回到爸爸身边,本该是我的归属。”
“可我们本来可以不用分开那么久。”苏言澈:“如果当初勇敢一点,就不用想你的时候只能看着你的照片。”
常以念讶异:“照片?”
“你每个时期的样子我都知道。”苏言澈点开手机相册,递给她:“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有多不容易。”
看到苏言澈相册里自己的照片,常以念瞳孔扩了扩。
那是她在粤城上大学时,很多被拍下的瞬间。
有她在咖啡店兼职的照片,也有她在学校里的照片。
她看着照片里,坐在图书馆安静看书的自己,若有所思。
果然,那个一直在默默陪伴自己的人是他。
常以念手指抵在手机屏幕上,将手机推至他面前。
此刻心情五味杂陈。
在感情这一块她虽然迟钝,但苏言澈表达得如此明显,早已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情感。
她慢慢喝了口咖啡,沉浸地去捋清自己那乱糟糟的心。
苏言澈也在期待她的回应。
差不多沉默地喝了半杯咖啡,她抬眸看向苏言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哥哥,我其实挺怀念六年前在苏家的日子的,小的时候,我就老跟爸爸妈妈抱怨,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哥哥,我一直是腼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小时候没少被欺负,大人那么忙,被小朋友欺负的时候,如果有哥哥在就有人能站出来保护我了,但十五岁那年我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所以,第一次见面,你站在我面前说会保护我的时候,我很开心,那一年里,我才会对你那般依赖。”
苏言澈怔了一下:“我可以一直保护你。”
“爸爸去世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谁可以让你一直去依赖,我才是自己的救世主,过去几年我也的确这么做着。”
“念念,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的顾虑。”
“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宁静,我已经在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了。”她眼神认真起来:“也请你跟温婉姐好好过日子,我很期待你们的婚礼。”
苏言澈放在桌子上的手渐渐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