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冷笑:“我确实没有资格,总有一天我会等着皇庭与五族的人将你重封藏烬帝陵。”人又看了一眼不远江面迎来的十几只船支,收了长剑后退跳在了木柱上,人立于高处背着微弱的月光,他撕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一条疤痕刻在眉眼处。
他望着温谨言,一字一句说道:“那便如此吧,雾都恭迎隐尊圣驾!”人还中规中矩地对着人的方向双手合揖躬身行了礼,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跳下了船,消失于玉江江面。
营救的船队停在了游船的周边,几支队伍的人陆陆续续上了船。顾余州扔了弯刀,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了,他走上前去,质问地开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重封藏烬帝陵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过“隐尊”。一个藏在书里的人物,他曾经以为不过是樾京编造的东西,那只是所有人以为罢了。
他清楚的记得六年前南境白源一战,死伤残重。那是他头一次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三万多人进入白源谷苦斗迟迟等不来援军,最后与敌军拼死博斗只活下来不到三百人。粮食缺乏,天气寒酷,在这之后的半个月,敌国投降了。
他以为是他们的坚持换得了胜利,以两万多人的代价换来的,可是后来他却听到传闻。
这白源一战,不过是“隐尊”设的一场棋局……
温谨言淡淡道:“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说完,他转身还不忘吩咐姜夜把狄罗带走。
顾余州捏紧了拳头,段绪摇着扇子过来:“不跟他一块儿?”
顾余州看着那抹白影下了船,眼眸中抹过自嘲。
“不必了。”
玉江游船像极了一场闹剧,狄罗被人交给了皇庭慎刑司。
“咕噜咕噜……”
茶水斟于玉瓷盏,云帝见人拈杯却不饮,不由开口道:“这是易州送来的点翠,甘甜。虽比不上千金叶,但也应该合你的意。”
温谨言闻言,半垂下眸还是放下了茶盏,目光看向庭外。雪花飘落,看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楼伽,别留了吧。”
云帝正色道:“这些事会派人去做的,狄罗招了些东西出来。”
“我不想听。”
“……”
狄罗勾结隐族,谋害大樾的贵族,试图断大樾的商脉,其心可诛。人已经是不可能活着回楼伽了。
云帝颇有些无奈地看他,只听对方接着说:“隐族是不会把那些消息告诉他的,狄罗只是枚棋子,他没见过步无生。”
“离竟,人命是什么?”
钟离竟顿了下,温谨言半垂着一双淡眸,眉宇间微皱。他说:“顾余州问我人命在我眼中算是什么,能算什么,不过是蝼蚁和棋子。”
他自问自答着,云帝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白源那一战,我不后悔。”
他从席垫上缓缓起身,走到了庭外。抬眸看着飞舞的雪花,白雪落于人的肩头和发梢,人勾起了唇角。
“我要去雾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