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说的尽力?”
萧千落面色铁青,如果不是已经付了钱,他真想就此掉转马头离开。
他就知道!养出那样猥琐鹦鹉的人能有多可靠?真是人不可貌相!
几人停在醉月楼门口,此时天色尚早,街上来往行人不多,旁边只开了一扇偏门,时不时有人一脸餍足或是脚步虚浮地离开。
最要命的是,此处离武平王府不远,虽穿着变了,也保不齐有人会认出来,萧千落僵着脖子,恨不得把脸藏到马鬃毛里。
倒不是为了名声,他是怕有人一叫,身份暴露,这桩生意要黄了不说,还在清玄宗那里挂上了号,若传出去,往后行事会更加艰难。
“随我来便是,放心,不会有人硬要扒你衣服的。”孟云知下了马,见他那别扭样子,心里有点好笑。
萧千落:“……”
刘闲和萧千落带来的铭安守在外面,他二人顺着偏门往里走去。
拾遗阁干的是不问自取的行当,为保行动顺利,情报消息自不可少,而青楼这种地方,每日往来各色人等,酒酣耳热之际,正是探听消息的好时机。
守夜的龟公熬了一宿,撑着困意瞅了眼,见两人俱是规整体面之人,料想不会生事,可能是来寻夜宿未归的熟人,又低下头继续打着瞌睡,不管他们了。
堂中猗靡酒气还未散尽,萧千落一路皱着眉,进到二楼,孟云知在回廊最东侧的一间门上有节奏地叩了四声,然后静静等着。
不多时,一鬓发微乱但模样标志的女子开了门,打着哈欠抱怨道:“怎地这样早?这儿又不比别处,每天都吵到后半夜才睡,下回——”
“事出从急,雪娘辛苦了,下回我晚些来罢!”孟云知笑道。
慕雪娘愣在了原地,困倦也挡不住惊喜,伸手就要去摸他脸,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阁主?你不是在那个——”
孟云知还没顾得上阻止,她一眼瞧见了后面还跟来一面生之人,连忙闭了嘴,惊出了些微冷汗,暗忖自己大意了。
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改为轻拍了一下他的颊侧,并朝后面飞了一个眼波,声音也变得黏糊起来:“还是进来说话吧!”
二人进去后关门落座。
尽管知道是桩子,萧千落的面上还是有些一言难尽,司钰不也一样卧底在王府后院美人堆里?人家可没动手动脚,更没有一上来就要摸他的脸,光是想想都恶寒。
“这位公子可是冷了?奴家刚起,那被褥还有余温,不如——”
“不必!”萧千落硬邦邦打断了她。
“不必什么?”慕雪娘掩面咯咯笑道,“奴家是想说,不如让小丫头快点来收拾了,再为公子沏上一壶热茶暖暖身子。”
萧千落:“……”
一抬头,见孟云知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于是深吸口气,强行冷静下来,“也不必了。”
“好了,别打趣他了雪娘,江少侠是正经人。”孟云知笑吟吟道,“说正事吧!”
慕雪娘这才收起一脸柔媚,迅速换了副面孔,“不知阁主亲自前来所为何事?还有,阁主你那边……”
孟云知知晓她的担心,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去:“我已无事,这次前来为的是传闻中的《归鸿心诀》,不知雪娘对二十多年前被灭门的归鸿山庄了解多少?”
“归鸿山庄?”慕雪娘两道秀眉蹙起,“时间久远,我了解的同江湖中人所传的相差无几,灭门发生后,疑点最大的当属两年后崛起的万梅山庄,同在锦州。”
“归鸿山庄名下有不少商号,在其覆灭之后,锦州城萧条了一阵子,不久后有一万姓客商落户至此,携带不少家财,接手了那些摇摇欲坠的商铺,这才又逐渐繁盛起来。”
“但这万姓客商名声极好,不仅乐善好施,且夫妻恩爱,连山庄都是以两人的姓氏命名,夫人姓梅,他为此在山庄内植下了数千株梅花,就为讨她欢心,在当地传为佳话。”
“而且那万庄主功夫路数同归鸿刀法完全不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影子,天长日久,人们逐渐打消了疑虑。”
万梅山庄,尽管看似排除了嫌疑,孟云知还是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打算必要时偷偷去查探一番。
“要说归鸿心诀有可能的一个去处,还有他家仅剩的亲戚,他舅兄。聂空岳父岳母早已不在,唯有一舅兄,在山庄被焚后,也有人找上门去,可那舅兄老实巴交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又是正经商户,官府那时隐隐有警告的苗头,所以那些人也没有太为难他,只得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