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苦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女人站起身,高傲轻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不屑像是拍掉一粒碍眼的灰尘。
“只要你乖乖为我和父亲做事,我们就不会让你混不下去的,但如果。”
霍巧玲充满威胁意味地对他笑了笑,发丝被细密的汗水黏在了皮肤上,她抬手毫不在意地撩开,语气阴沉:
“你敢背叛我们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在锦川混不下去。”
他可能会死。
他知道。
因为如果当年他没被救下的话,他早就跟他姐姐一样去世了。
他很清楚后果,但面对霍巧玲的威胁,三苦却还是像看到了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充满冷意和讥讽的笑声在空荡奢华的室内回荡。
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比她还像神经病,霍巧玲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三苦面无表情地擦去眼角笑出的泪:“笑在您这样的人,原来我们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霍巧玲没往其他方面想,只当他知道了后果,开始害怕,命令道:“知道就好,你还不把这个U盘里的内容发出去?”
“是有关余添添的内容吧。”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被三苦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被看透的不爽包围了霍巧玲,她冷冷抬眼睨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男人语气讥冷:“你除了黑她也没什么事能干了。”
他脸上的不屑让霍巧玲很是气愤,用力拽住他的衣领:“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她?”
“喜欢她?”三苦被她无理头的问题给逗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听到喜欢的答案,霍巧玲心情愉悦地将U盘从他手里抽出,插到了一旁的笔记本上,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不忘继续开口。
“那就好,你还算有些眼光,不像那个大少爷,他现在甚至因为余添添丢了工作,哈哈哈哈哈,都六年了,他还是那样没眼光。”
三苦微微皱眉,带着些试探:“最近那档综艺是你在搞鬼?”
“你说哪个?”霍巧玲继续手上的东西,兴致勃勃情绪也高昂了起来,漫不经心道,“是针对她?还是断了节目的投资再把一切责任推给大少爷?”
没在意三苦的沉默,霍巧玲点开视频,直到画质有些模糊的视频开始播放,她才回头望向直直站在原地的三苦。
“你应该知道大少爷为了给余添添撑腰,被他大公无私的父亲停职调查的事情。”
“但你不知道吧?余添添遇到大少爷这个靠山以前的样子。”
余添添在遇到大少爷之前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很快,三苦在视频中找到了答案。
“看镜头,特优生……”
视频里霍巧玲的声音和现在没什么变化,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腔调很好分辨。
或许是对霍巧玲的行为习惯了,余添添没有抬头,埋头写着试题。
见她这个反应,霍巧玲将镜头强硬地怼到余添添尚且稚嫩的脸上。
余添添被迫同镜头对视。
冷静的、沉默的、麻木的。
隔着屏幕三苦似乎和那双通透清醒的水眸在对望,通过记忆三苦推测视频里大概是余添添小学的时候。
也就是她刚踏进俞礼没多久的时候。
“这么爱写作业?也对,毕竟你也是因为作业写的多,才能来到我们这里。”
啪的一声,一本作业被人丢在余添添脸上,余添添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眼里也因为疼而溢出了点生理盐水。
“你不是爱写作业吗?”霍巧玲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充满恶意的声音从视频里穿出,“那你也帮我们的作业写了吧。”
余添添看了镜头后的霍巧玲很久,目光淡漠麻木,她最终还是沉默顺从地帮他们写了作业。
因为他们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如果她拒绝反抗的话,她很有可能会被霍巧玲狠狠地揍一顿。
“怎么样?”
点击鼠标暂停视频,霍巧玲兴致冲冲地对僵住身子神情恍惚的男人笑了下,带着些类似孩童炫耀玩具的天真。
“你不知道吧?遇到大少爷之前的余添添是这样的软弱和顺从。”
三苦实在是不理解霍巧玲这个疯子的脑回路。
他强行压住心底的愤怒和仇恨,冷冷看着霍巧玲:“你突然要发这个干什么?”
如果这个视频曝光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霍巧玲没回答他,反而睁着圆圆的黑眸,天真好奇地问他:
“你说被折断傲骨,会因为另一个人而重新长出来吗?”
霍巧玲最想做的就是,亲手一点一点磨掉余添添的傲骨和自尊心,让她不得不认命不得不低头,让她永远记住过去的痛和折磨,让她永远活在苦难中。
可现在过去已经困不住余添添了。
她不懂,为什么大少爷可以让余添添在被磨平的傲骨后,又野蛮生长地重塑了一副更硬更坚韧的傲骨。
又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折断余添添的傲骨。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不希望余添添活得轻松,她希望余添添能永远不幸。
当初高中时,她之所以刚开始不使污蔑这一招。
也只是因为她单纯地想看余添添这种,为了钱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的爬虫拼命努力地爬,却始终像是在原地的玩具很有趣。
毕竟,再也没有像余添添这样,能让她玩的称心如意的玩具了。
后来她不想让余添添真的考上大学摆脱她,她没心情也没那么好心,看一部爬虫翻越大山的励志片。
而且她也没想到余添添她竟然,真的在她手下撑了那么久。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想让她在最接近幸福时,狠狠地摔下来,血肉模糊,再也爬不起来。
很显然,跟那时一样,比起看余添添凭高考脱离泥潭,她宁愿毁掉余添添这个她很满意的玩具。
玩具没了,她可以换一个玩具。